“陛下疑我!”
这是刘仁玉看到朝廷发来的嘉奖文书以后,数日来说的第一句话,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沉如水,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会议室里的一众靖边堡大佬们听到自家将主这句话,都是默不作声,没有一个人接话。
“哟,各位总兵官都身居要职,咱老子说句话,都没人搭理了,是吧!?”刘仁玉见自家手下们不曾接话,便似笑非笑,冷森森地来了这样一句话。
靖边军军的一众大佬们本来就已经如坐针毡,不甚自在,如今听到自家将主来了这么一出,自然是好似被火烧了屁股一样,自座位上一弹而起,一个接着一个,串成一条线儿,在会议室的桌子旁跪倒一片儿,磕头如掏蒜。
“大帅,您是知道额的,额就是在您手底下当个小兵,也比那啥朝廷的总兵官自在。”张铁牛是个实在人,说的也是实在话。
“我李继业您是知道的,您要是怀疑我,我这就回家去阖家自尽。”李继业心思活络一些,话说的也格外地狠。
“一句话,您要是怀疑额,额这就解甲归田,只盼大帅赏赐几亩薄田一种。”杨德胜见刘仁玉怀疑自己等人,一时之间竟起了解甲归田的念头。
以上三位都是被朝廷特意提拔起来的总兵官,这在朝廷的嘉奖文书上面说的分明,写的清楚,说起来,这几位至少在品级上与刘仁玉相差无几,是以他们在接到这等嘉奖以后,虽然多少有些明白这是朝廷在离间他们,但是这个事儿不知道刘仁玉到底是怎么想的,因此他们都是心中惴惴不安,生怕见疑于刘仁玉。
而刘仁玉此时的做派,无疑加深了他们的疑虑,是以他们都赶紧表忠心,不然若是真被刘仁玉怀疑起来,只怕新闻调查局那边儿的特务们就要行动起来了。
“嘿嘿,几位兄弟说笑了不是,陛下这是有意如此,来离间我等老弟兄而已,无妨,无妨,你等且宽心,我并未放在心上。”刘仁玉听完了李继业等人的陈词,忽而微微一笑。
他这一笑,顿时就像一股暖流,将会议室里的寒冷尽数驱离而去,与此同时,李继业等一干将主们心中的阴霾也被驱散而去,笑容也回到了他们的脸上,他们那些个悬于半空很久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诸君不必忧心,都是老弟兄,我信得过你们,只是陛下已经信不过我们了。说起来,九边之中,就数咱们和关宁军有点儿看头。
关宁军有朝廷拿大钱养着,也算是吃朝廷的饭,咱们没爹没娘,就靠着自己吃一口饱饭,为朝廷打北虏,打建奴,打流贼,忠心耿耿,结果铁血丹心没有换来陛下的欢心,反而带来戒心。”刘仁玉哂然一笑道。
刘仁玉岔开话题,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众人的心思马上就跟着转动了以来,先前的这点儿小小的插曲也就再也没有人提起了。
“大帅,咱们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不是臣子应该做的。从前咱们名声不显,盯着咱们的人很少,有些事情总也传不到陛下的耳朵里去,
现如今,咱们在大明北地打遍流贼,北虏,建奴,未尝一败,名声早就传遍整个大明,盯着咱们的人多了,有些事情,如果是好的,也能传成坏的,如果本来就不太好,那就更能被传的更坏。”刘仁玉的话音刚落,李继业便接口道。
“大帅,自打咱们跟着您开始,您的心思咱们都清楚了,陛下怀疑咱们那也是迟早的事情,依着额的意思,您倒不如现在就带着咱们打进京师。
北地的兵,咱们都见识过了,所谓我大明最强的关宁铁骑,也就是那么会事儿,我军若是进军京师,周遭绝无敌手。”张铁牛觉得反正都被朝廷怀疑了,不如干脆直接反了。
“呵,铁牛,你这话说的太也不对,此时进军京师,必定背负乱臣贼子的名声,而且天下勤王之师夹击我军,我军顿兵坚城之下,后路延绥再被勤王军攻占,到时候咱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此话休要再说。”刘仁玉摆摆手,断然否定掉张铁牛的一通胡言乱语。
“那大帅,陛下既然怀疑起咱们来了,岂不是要处处提防咱们,据说,有一位朝廷来的公公就要到咱们延绥来监军,到时候咱们的一举一动只怕都要直接被朝廷所监视,难免缩手缩脚。”杨德胜不无忧虑地说道。
“怕什么,监军的靠山是朝廷,是陛下,朝廷强大,陛下天威难测,则这个监军自然可以掣肘咱们,但是现在朝廷是怎么个样子,大明又是怎生个样子,
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吗,想当年我大明在世庙老爷当政的嘉靖年间,北有北虏一路打到京师,东南有倭寇犯边,那刘五刘六造反,很快就被平定,
便是魏阉祸乱朝廷的时候,陕西的流贼也未能成事,现在呢,区区一些个泥腿子就能搅得大明西北六年不得安生,朝廷也就是这个样子。按照西洋某位军事家德意志帝国总参谋长布劳希奇将军的说法,我大明就像一幢烂到了骨子里的建筑,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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