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夜,中军大帐之中,火盆中的木柴哔哔啵啵燃烧不已,火焰摇曳不定,映照在每一张严肃的面庞之上。
主持会议的洪承畴自然是端坐在帅案之后,其左手边坐着杜文焕,以下依次是张明哲,刘武国,方灵申等军将,刘仁玉因为游击将军的封赏还未下发,是以仍然是守备,职位最低,所以只能坐在末席。
待所有军将全部聚齐以后,居中正坐的洪承畴先是扫视一下在座的各位军将,接着清一清喉咙,开腔道:“诸位,目下延安之事已经了解,流民已然得到安置,我大军战意高昂,军粮亦十分充足,足够全军吃用20余日,所以我大军自当速速出击,击灭仍在陕西肆虐的流贼。”
“军门,不知目下流贼都在何处?”杜文焕抱拳问道。
“仁玉,在延安这几日,一应敌情的察探都交由你部夜不收负责,你且说说,流贼现在在何处?”
“是,军门。”刘仁玉先是答应一声,然后便对着立在自己身后的刘仁杰道:“将地图搬出来,打开。”
“是,大人。”刘仁杰得令,便将那副巨大的陕西地图挂在中军大帐的柱子上,展开来。
然后刘仁玉便手持推杆,一边指着地图上的各处地点,一边介绍道:“军门,各位将军,王嘉胤被我大军击走以后,目前正在鄜州一带攻掠,他收拢旧部,再行裹挟,据说已然又拉起万余人马。除此之外,较为大股的还有拥兵万余的李老柴,独行狼等部,此二部流贼在合水,宜川,中部等地攻掠。”
刘仁玉说完情报,便坐回到马扎上,不再言语。
在场的诸位听完情报,洪承畴还没有言语,杜文焕先自开腔道:“军门,流贼已被我部赶出延绥,现在正在陕西作乱,按理来讲,自当由陕西那边儿派兵进剿。”
在座的诸位将领,除了刘仁玉之外,听到这句话,都是大点其头,因为在大明打击敌人有一个惯例,总结出来就是一句话:入得我境,方需全力进剿,不如我境,不闻不问。
洪承畴见杜文焕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玩儿这一套,便不免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但是考虑到这位老将是个老江湖,资历较高,他不好当面批评,所以他只能淡淡一笑道:“流贼者,流而无定之贼也,他们今日在陕西,明日说不定就会到延绥,如果此时不趁机剿灭之,待我大军返回榆林,流贼又至,我大军只能再行回师,如此劳师动众,颇为不智。
而且陕西巡抚刘广生刘军门已经跟杨制帅上了文书,说是渭南兵少,且久不习战,不能与流贼一战,而我三边精兵此时尚在京师勤王,余下的精兵都在本院手中,所以我部兵马自当全力进剿三边所有流贼。杨制帅觉得刘军门说得对,所以特下严令,令我等速速南下,进剿当面流贼。”
“既然杨制帅下了命令,末将等自当戮力剿贼。”杜文焕听说进入陕西剿贼是杨鹤的意思,那还能有什么意见,只能乖乖地听令。
其他军将见杜文焕都消停了,自然都是老老实实地等着洪承畴分派任务。
“嗯,目下流贼分散在各处,主要分为三大股,分别是王嘉胤部,独行狼部,李老柴部,这几部流贼的兵马都是万余,想来那青壮真贼也不过两,三千人。我部人马有3700人,可分为三部,分别进剿王嘉胤,李老柴和独行狼。不知几位将军,谁愿意出战王嘉胤?”
洪承畴此话一出,张明哲,方灵申等几位将领马上就争先恐后地请求道:“末将愿往。”
毕竟王嘉胤刚被刘仁玉带着兵打的屁滚尿流,只是一只落水狗而已,打这等刚经历大败的流贼,不用说肯定是花的力气最小,而战果最大,所以这几位军将都想去打王嘉胤。
刘武国本来也想请命去打王嘉胤,但是他发现刘仁玉默默地坐在小马扎上,岿然不动,毫无反应,似乎对王嘉胤毫无兴趣,而他已然是铁了心要跟着刘仁玉一起混的,所以他也十分干脆地保持沉默,且看刘仁玉打的是什么算盘?
洪承畴见刘仁玉不动如山,肃然端坐,似乎没有去打王嘉胤的意思,于是他在好奇之下,便询问刘仁玉道:“仁玉,不知你愿意打哪部流贼?”
先前一直跟入定老僧一样的刘仁玉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抬了抬了抬眼皮,接着就笑意满满地拱手回复道:“军门,标下等各位将军先挑,挑了剩下的,是哪个,标下就打哪个。”
其他几位军将见刘仁玉说出这等话来,都是脸上一红,毕竟刘仁玉这个话说出来有些霸气,倒是衬托的另外几位军将很小家子气。
不过这几位将军却是不敢就此对刘仁玉恶语相向,或者心嫉恨,因为嫉恨只存在同级别的人之间,刘仁玉打完王嘉胤,至少在延绥这一亩三分地上算得上是名将,这几位军将还是万分佩服的,所以那几位军将听了刘仁玉的话都是默不作声。
而洪承畴见刘仁玉说的霸气,只是微微一笑道:“那倒也是,左右都是流贼,都不济事的,那仁玉你就先挑一部如何?”
“军门,那标下便选择独行狼部。”刘仁玉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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