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镇北堡外面流民军被杀得大败奔逃,城里面的形势自然的也跟着逆转过来。
却说何二狗所部镇北堡正军被赶下城墙之后,便有百来个前延绥官军一路追杀。
何二狗带着手下兵士且战且退,他的身边不断有兵士或伤或死,倒伏于地,那些个追杀的敌军时不时地说上几句劝降的话。
“城破了,你们还能退到哪里去,不若投降咱们,咱们保证饶你们不死。”一个追兵劝道。
“你们若是再负隅顽抗,最后又叫咱们擒住,咱老子不仅要杀掉你们,便是你们的家人也要一并杀了。”一个追兵语气凶恶地威胁道。
此等劝降的话语,不论敌军讲上多少句,何二狗一概充耳不闻,他一言不发,只是咬牙坚持着。
众人见何二狗没有任何表示,当然也不会多话,大家只管拼杀就是了。
待双方又杀了一阵,忽然自城头上传来阵阵鼓噪声,那些个本来还在追杀何二狗所部的敌军攻势顿时为之一滞,他们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明白城头上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满脸焦急之色的流民军兵士跑了过来,远远地望见自个儿的袍泽,便大喊道:“大事不好,官军的援兵到了,韩老大叫咱们快退。”
话一说完,那报信的人立马就转身飞奔而去。
正在对打的两拨人马听到这个消息,反应自然是大不相同。
刚刚还在追杀何二狗所部镇北堡兵士的那伙儿追兵们立马乱作一团,转身就跑。
而镇北堡守军这边却是士气疾速高涨,何二狗高兴万丈对着手下们下令道:“刘大人回来了,咱们赢定了,儿郎们,随额杀敌啊。”
大伙儿自然是轰然应诺,都跟在何二狗身后追杀敌军。
本来按照道理来讲,镇北堡的兵士们经过连续几日的拼杀,都已经疲累已极,可是一听到刘仁玉回来的消息,他们忽然就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那些个几分钟前都快挥不动的刀也突然变轻了,被他们舞的虎虎生风。
就这样,因为刘仁玉的到来而重新燃起斗志,并且又恢复战斗力的镇北堡兵士在何二狗的带领下,只杀的那些个前延绥官军哭爹喊娘,惨嚎阵阵。
等到那伙儿前延绥官军好容易退至城头上,却又发现还有很多流民青壮在那里挤作一团,在争抢着那十几架梯子。
他们望一望身后紧紧跟着的何二狗等人,一时大急之下,就用刀柄,刀身使劲敲打眼前的流民青壮,想让他们让开。
“起开,起来,你们这些驴日的流民都他娘的让开,让咱们先下去。”这伙儿前延绥官军们一边驱赶,一边呼喝道。
“驴日的,便只有你们想逃,咱们就不想逃吗,你们的命便金贵些吗?咱们就不是人吗,咱们凭什么给你们让路?”一个流民青壮语气非常不满地叫嚷道。
这句话立即带来一片应和之声。
“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不,等咱们先下去了,你们再下去也不迟。”
“先前咱们攻城的时候一直冲在你们前面,现在要撤退了,你们应该遮护一下后路,让咱们先走。”
流民青壮们七嘴八舌地叫嚷道。
有几个前延绥官军听到流民青壮居然还敢讨价还价,顿时怒不可遏,他们干脆抽刀在手,当场格杀几个还在碎嘴的流民,然后又连杀数人,打算直接去抢梯子。
其他的前延绥官军见状,也有样学样,大砍大杀,都奔着梯子杀了过去。
那些早已耗尽气力的流民青壮如何能是这些前官军的对手,很快这些前官军就接近梯子了。
这时离梯子最近的流民青壮见韩世龙那一帮人要来抢梯子,心知若是叫这伙人抢着梯子,他们肯定就逃不了,所以他们一时气愤之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都将梯子堆到。
“你们这帮驴日的,咱老子要杀了你们。”见后路被断绝,所有的前延绥官军都怒不可遏,他们也不管何二狗还在后面追杀,打算杀光流民青壮。
“这几日都被你们驱使,早就看你们不顺眼,反正左右也活不过今日了,咱们跟你们拼了。”
这些流民青壮这几日一直被韩氏一伙人监督攻城,鞭子没少吃,本来就有些不满,现在反正没有退路了,就干脆雄起一把,杀对方几个人解解气。
于是等到何二狗所部杀掉跑得慢的敌人来到城头上,就看到了非常奇怪的一幕,只见敌军自个儿内部杀成一团,却把他们这些从前的敌人晾在一边儿,理都不理。
“大人,这个,这是个什么路数!?”杨先锋不解地问道。
“额也不知道,咱们就先看着,看他们想干什么!”何二狗也是满脸疑惑的回道。
于是大伙儿都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流民军的内部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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