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财道:“应该……不会……吧。”
贾珣正色道:“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若果然如此小气,自有正义之士,平此公道。”
正说着,忽听身后一人应和道:“说得对,我看贾小友就是这样的正义之士,行此公道,舍你其谁。”
贾珣回头一看,端的一个翩翩君子,笑道:“万般形色,皆由心之所出,以心观心,料姜阁老何等君子,必能去秉持公心,不以私家小事为怨。”
那人大笑道:“可见是个滑头,一旦有事,必不能担事儿的,监丞可帮错了人。”
第三财道:“焦裁说差了,我不曾帮谁,辱人之父,不过打了一顿,并无不妥。”
原来那人姓许,字焦裁,以字行,是个举人,会试不中,家中清寒,留在国子监不过领些粮米罢了,欲再试一场,并未求补地方官任。
虽贫贱,素习有些傲气,不阿王侯高官,又颇有诗文之名,等闲并不欲惹他,倒让他以此微薄之躯,可得在监中横行。
许焦裁沉声道:“第三先生高义。”
又转向贾珣:“有所为,有所不为,君子之行也。”
贾珣道:“我却不甚明白,望兄台说得清楚些。”
“敢做敢当,有甚不明白,不过是不想明白罢了。”
贾珣道:“兄台果然公道,我自然是敢作敢当的,但过犹不及,我还是懂的。”
许焦裁不由笑了,向第三财道:“可见学者未必有行,行者未必入学也。”
贾珣虽敬这监丞是个汉子,但要多做,却是不能的,早早回了府。
到了夜间,刘钊方回,得了贾珣的信儿,叫人招他去。
刘钊正同王琪君吃晚饭。
一个奶嬷嬷在塌下条凳坐着,摆了张案,就着两个小菜并壶酒,几人说笑着。
丫头传道:“珣二爷来了。”
奶嬷嬷连要起身迎,刘钊道:“妈妈自喝酒,小孩子别折了他,他不受这礼。”
王琪君又传人再去取些菜来。
刘钊道:“珣弟的事儿我已知道了,这姜家小子自来惹事儿,打了也就打了,哪怕他爹,也不敢来侯府要人。”
贾珣一听这话,心里一阵通泰,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仍苦着脸道:“只是入了国子监,万一被那阴险小人暗算了怎么办?”
刘钊大笑:“你的心思我还不明白,当初钦弟也是这般,不去上学,左右不是什么事儿,也不求那玩意儿登科入仕,恰好过些天你钦二哥要迎亲,你便告个假也就是了。”
贾珣这才想起刘钦要结婚的事,问:“听说二哥要娶的嫂子,乃是熙和郡主,有郡主府邸的,二哥是要入赘吗?”
刘钊并王琪君皆是笑了。
刘钊道:“别胡说,给你二哥听见,看他不揍你,郡主不是个轻狂的,咱家也不是小门小户,他荆国公能娶公主,我们也不差的,还是正常迎娶,家住些时候,再搬去郡主府。”
贾珣一脸了然神色,这不就是掩耳盗铃吗。
刘钊又道:“明日你二舅家的妹妹过来,要住些日子,一来是认认你,二来是迎亲之时,也接待些小姑娘家,学着办些事儿。”
贾珣知道这妹子,学名巧兮。
安县伯府人丁不旺,只一个女儿并一个四五岁大的儿子,这二舅又不好渔色,没个庶枝旁出的,从小还被送宫里陪学,隔些日子才能回一趟家,自然宠爱非常。
贾珣道:“那可巧了,我也跟二哥见见世面。”
说着便有媳妇端着菜上来,另置了张案。
贾珣吃着菜,不免多喝了两杯,闲话多时,竟有了些醉意。
王琪君唤了丫头去叫人来。
雨霁并初晴连扶着贾珣,辞去不提。
贾珣醉意朦胧之中,偶觉暗香盈鼻,如坐卧百花园中,时有翠鸟白鹭停驻怪石苍台之上,下有流水潺湲之声。
忽的水漫天涌起,倾盖而来。
贾珣连寻遮蔽之所在,卧入云团之中,飘然不知所在了。
次日清早。
贾珣醒来一看,一副睡容正侧在眼前,不是初晴是谁。
这一惊一动,也扰了她的梦,睁眼看睡在贾珣床上,惊叫一声,又连捂住嘴。
贾珣见状,打趣道:“你这小妮子,还会爬床了。”
初晴涨红了脸,羞愤道:“我何时是这样人了,还不是你昨日一直抓住人不放开。”
说着,竟隐隐带着哭腔。
贾珣虽无心,但素日未以仆婢相待,以为至亲,也知此话忒轻薄人了,连道歉不止。
初晴只是不理,往陪侍的床榻上坐,泪光闪闪,不知何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