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坦白从宽(2 / 2)啼鸟还知如许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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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和二哥说一声,搭救于他,朋友一场,也不忍他命丢在这里,只警告他,若是再赌,就寻三五个大汉给他通通便。”

蟋蟀笑道:“只怕他还乐于此呢。”

贾珣笑笑不语,又转了两个弯,到丁三号牢房。

一路走来,时时有喊冤枉的,但也偶有几个硬气的,大骂狗官,连被狱吏喝住。

贾珣见这血肉模糊,披头散发的鬼样子,试探道:“薛蟠?”

那人才顺了顺趴着的身子,扬了扬头,见是贾珣,也忘了疼,喜道:“珣兄弟,是我,我是冤枉的,你一定要给我说话啊,我清清白白,富贵人家的爷们,怎会有反心……”

贾珣将审讯的记录拿给他看,指了指里头一句话,问:“这话是你说的?”

薛蟠自觉有了靠山,哪里肯认,摇头道:“这怎么可能,我哪有这本事,就是看着让我念,我也是不肯的。”

贾珣喝道:“薛蟠,坦白从宽,抗拒从无,你想清楚了。”

薛蟠本就疲倦得很,喝声一来,哪里还听见后面的,忙不迭道:“‘杀进上京,夺了鸟位’是贼人胁迫我喊的,我胆儿小,刀架在脖子上,哪里还分得清说的是甚么,我一个字一个字念的,根本不知道甚么意思,珣兄弟,你要相信我啊!”

蟋蟀忍不住笑出声,贾珣笑道:“我看你记得很清楚嘛,看来不仅是放在嘴上,还住心里了。”

薛蟠没了意思,意兴阑珊道:“何苦来,只道是念着情谊,来救我一回,却是来拿我打趣。”

贾珣问狱吏道:“许是当时人多,听错了也说不定。”

狱吏道:“公子说的固然是,只小人做不得主。”

“给他弄干净些,再送些吃的来吧。”

得了贾珣的意思,蟋蟀只取了银子。

狱吏得了银子,又不难做,自然无不可了。

出了地牢,蟋蟀终忍不住问道:“爷的事,原不是小的说道的,只小的心里疑惑,这薛家同我们家,也没甚交情,何苦费这个人情。”

贾珣笑道:“多看,多学,过些日子,你会明白。”

不几日,刘钦就中出力,保了刘勰并薛蟠出狱,原系审讯时出了错漏。

这刘勰被胁从贼,且于危难之际,有反正之举,不仅免了罪,还得了嘉奖。薛蟠则系错听之故,本是良民,官衙自有安民之任,放还而已。

且说薛蟠归家,母女俱是欢喜,知是贾珣之力,一力邀请感谢。贾珣却并未出席,只受了些锦缎、珍果而已。

……

过了两日,薛家正欲起身上京,便得了母舅家来信。

原系京营节度使的王子腾,升了九省统制,奉旨出都查边,正得今上重用。

听闻侄儿卷入民乱,少不得打点一番,再交代妹妹几句,都中不比金陵,达官贵人无数,好生管教才是,又训斥了薛蟠几句,在叫其入都之后,好生做事,顶起门户。

这薛蟠记好不记打,早忘了牢里的春秋,念着上京之后,少了家舅辖制,越发快活起来,原本五分的憧憬,又多了三分上头,面露喜色。

薛家太太却不喜反忧。

薛蟠奇道:“舅舅升了官,妈怎么倒不开心了。”

薛家太太怒其不争道:“你成日里不学,哪里知道这里头的事,我那哥哥虽是你舅舅,到底跟你是两家人,你道他由着你胡闹,给你撑腰不成?如今官运越隆,需要上下打点的银子越多,你爹去后,丰字号的亏空越发多了起来,这会子虽有几分家私,在京城里又能做得了什么?”

薛蟠道:“妈既然这样说,我自然不去惹事,也犯不着左右求人。”

薛家太太叹气道:“哎,你这脾气,作皇商的,哪有不和人打交道的,你若是没个靠山,不用外人来,只商号里的掌柜伙计们,就给你吃个干净了。”

薛蟠丧气道:“妈要我做什么,直说便是了,我是个老实人,听不明白暗语。”

薛家太太虽大感气乏,仍教道:“咱家世代皇商,做生意讲究一个等价的交换,你从别人手里拿的东西,早就标好了价钱,就像咱们请个伙计,不白给钱,总要得使唤上时日,将钱赚回来,你舅舅升了官,他帮你一次,自然就不是原来的价钱了,你却莫要觉得贵,更不能因此就远了你舅舅,唯有靠着这个关系,再把生意做好些,自然一家子就和乐了。”

薛蟠却道:“好好的亲戚家,这却成了什么?”

“寻常见了,自然是亲戚,可要做长久的亲戚,你得有用,你看那些个落魄下去门户,哪里有个帮衬的人,如今这几分积蓄,咱家还有些用,可这用度也没了时,谁还会理会咱孤儿寡母的。”

薛家太太说着,就滴下泪来。

宝钗本坐边上,并不言语,见母亲哭了,才安慰道:“妈妈也别伤心,哥哥经了这一遭,想必是晓得了,左右也交个朋友。”

薛家太太自止住哭泣,又叹气道:“只一件事作了两家情,总是挥霍了些。”

宝钗道:“妈妈考虑的固然是,可也有一件没想到的,虽是欠了人情,却留了份话语,也算相熟了,总好过两不相识要好些。”

薛家太太问:“丫头,你却觉得这人,值得好生交往不成?”

宝钗笑道:“妈妈这话,却叫我不好回答,不过是内里的浅见罢了,也当不得真,还看哥哥自如何往来才是。”

薛家太太看了眼儿子,再看看女儿,自沉思起来,不知作何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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