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赛马陆续入场,人头攒动。
比赛未开始,忽闻得远处有群马奔腾之声,一时烟尘四起。
钱百户皱了皱眉,肃然道:“公子,恐有不虞。”
贾珣问:“此话何意?”
钱百户道:“怕是贼寇劫掠,如有不敌,万万不可去出头,保住性命,钦公子定会想救回你的。”
从人皆有些慌了。
蟋蟀自经历过贼乱,双腿不由有些哆嗦。
贾珣问:“贼寇,哪里的贼寇?”
钱百户见贾珣从容无惧色,对他纨绔哥儿的看法也变了:“所料不差的话,青州、徐州等地或为源头。”
“青徐乃龙兴之地,首善之区,怎么却为贼所乘,得此声势,甚至到了济南府城。”
钱百户面露难色:“这个在下却不知。”
“你也是青州卫的百户,如何不知?”
“职位低微。”
“正是职位低微,才该知道的。”
钱百户认真道:“眼下情势危机,公子还有这般雅致?”
“我知道很急,但你先别急。”
钱百户别过头,心道:你不急我急什么。
贾珣道:“总是地方逼民过甚,至于民变,老百姓但凡有口饭吃,哪里肯豁出性命来,若局势糜烂,诸君当如何?”
钱百户冷笑,心道好个不通时务的小子,回道:“有人煽动民情以图私利,自然是除恶务尽,届时宫里酬平乱之功,说不得还有封侯之赏。”
贾珣深看一眼钱百户,微笑而已。
烟尘愈近,整个马场都骚动起来,来客中不乏豪贵之家,带甲之士或可至千人,只暂时无人可作号令。
人马悬殊,几乎没有抵抗,贼人便控制了马场。
一边夺走个人身上财物,再登记贵人名册,以作索取之用。
因贾珣身边有些人手,贼众并未逼迫太甚,只是围了起来,待嘈杂之声渐歇,才有踩踏楼板之声传来。
为首的是却是个女人,捆了个时髦的兔尾巴,在这个时代讲,太短些。
身量修长,颇有几分飒爽英姿。
那女人开门见山道:“你值多少钱?”
贾珣道:“看你想收多少钱?”
女人笑道:“我收多少你都能给?”
“要是收太多,我家里怕是拿不出,我就只能弃暗投明了。”
咦!
女人道:“我倒不懂你的意思了。”
贾珣正气凛然道:“当然是加入义军,愿提这三尺青锋,追随大王。”
女人哈哈大笑,厉声道:“收起你的鬼主意,叫你的人放下武器,我也不为难你,收了银子,必定放你。”
贾珣略迟疑一下,对钱百户道:“你自己决定吧。”
……
入夜。
贾珣被绑在木桩上,倒没被虐待。
不知攻城战打得如何了,也不知自己的好二哥怎么救自己。
抬头望去,万里无云,星空璀璨,却没有任何美妙之感,只觉广幕清野,冷清寂寞。
“大哥,夜里风冷,给件衣服吧。”贾珣喊了声看牢圈的守卫。
贾珣话音才落,同样的喊声此起彼伏。
那守卫道:“你们是囚犯,不是大爷,没将你们衣服扒了就谢天谢地吧,再吆喝,鞭子招呼。”
“不给就不给,这么凶干嘛?”被绑在贾珣身后的小哥嘟囔。
贾珣小声道:“哥们儿,小声些,等会你被带走,我还得冷些。”
那人道:“小兄弟,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过路吗?”
“对,就是过路,这倒霉催的。”
那人却没来由地怒了,骂道:“你倒霉?我才是倒霉,你们这些有钱人,再被绑一百次都不冤枉。”
贾珣疑惑道:“老哥,你仇富啊,那你一定很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