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枚失了官,赋闲归乡,回了金陵,教养孩儿,全不以丢官失权为意。
一有闲暇,或看书做注,或淡酒弄词,曲动声幽,穿花过径,别是一番雅致风流。
至于母亲,却在贾珣三岁是害了恶疾,早早去了。
除此之外,贾珣还有一个大哥,在他还年幼时便出门游学,鲜有归家之日,连他的模样都记不清楚,若非偶尔送回家来的银票,贾珣甚至记不得他的名字,贾琳。
……
至于贾珣当下如何虚弱不堪地躺在床上,却别有一番缘故。
原身可谓全然继承了父亲的优秀品质,于市井之间悠游度日,自是娴熟,又是贪花好色,对又白又大的萝卜也能平添几分妄想遐思。
暮春时节,正式寻花访柳的好时候,他如何肯错过,仗着大哥寄回的小金库挺腰子的时候,一位可怜的老农找到了他。
老人家一心哭诉这年岁如何不好,又是旱,又是雨,给老爷们贡了粮米,如何还有剩的,好歹过了冬,青黄不接的时候,却是再也找不到活路,只可怜一个女儿,和自己这把老骨头一般去了,如何舍得。
贾珣一听,便发了善心,只管叫老人家将女儿带来,只要不是太难处,便是多她一口饭吃又如何了,少不得找补他一些银子,帮他过了这难关。
这老头引了贾珣穿街入巷,几经曲折,在一破旧的小屋门口停下。
走了这许多路,贾珣已有些不耐,正要骂这老头子不晓事,自己何等人物,竟被溜了这一路,加之墙角的排泄物恶臭直叫他作呕。
抬眼却见门开处走出一个少女,直教方才要发作的情绪熄了下去。忙笑道:“老丈,莫非这就是你家闺女。”
老头不无伤感道:“正是小女,老头子自是死了也活该,谁让老头子没个本事,只是可怜我这女儿……”
竟然哽咽得再发不出声音。
贾珣哪有心思理会老头子叽喳的吵吵声,一双眼睛直盯着少女,只觉心痒难耐。
这般人物,虽是一身粗衣,未着妆容,却唐突不得,只这样盯着,倒叫少女有些怯怯地,让人好不心疼。
贾珣只转头看向老头,问道:“你这女孩儿,倒出落的有几分标志,可你这幅眉眼,如何能有这样的女儿,莫不会哄我吧!”
老头答道:“俗话说龙生九子,九子不同,我们这庄稼人,虽是贫苦的命,原是该下力气的,可难免出些别样人物,只可惜家道艰难,竟连生计也是不能,还平添了不少债,可怜我这女儿……”
贾珣本就随便一问,哪里耐烦听他哭诉,连止住了他。说道;“这样的女孩儿,跟你过苦日子倒是糟蹋了,只让她跟我走吧,怕是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过得还自在些。”
老头道:“能得爷的垂怜,自是孩子的造化,只是这债未还清,乡里的老爷却是早盯上了她,若不还清,只怕老头儿不得安宁,免不得又扰了爷的乐趣。”
这其中自是错漏百出,可贾珣早已被美色迷了眼,哪里还肯去深究,只想快些将事定死了,将可人儿带回去好生怜爱才是。
只问:“你倒欠了多少些银子。”
老头竖起一根指头,道:“一千两!”
贾珣招呼打小跟他小厮名唤来荤的,取出五百两银票。
“这是定钱!”塞老头怀里。
冷声道:“你搞什么鬼,我却不理会,银子事小,我也不同你饶舌,只她却是要入我家门的,只因当下不便着急,失了体面,这两日里,要是有什么差池,你恐怕就没福消受了。”
老头揣好银子,笑道:“如何能有差池,老头子自用这钱,好生给姑娘装扮一番,还了欠钱,只盼好生度日罢了。”
贾珣也不理会,笑道:“这样最好!”
又远远向屋里挥手,含笑自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