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作为滨城，虽然冬季的温度没有那么低，但风力是很强的，在骑到金拱门门口的时候，周楚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被吹掉了。

这种风衣还没有帽子，他胡乱拢了几下头发，转过头看向佐雅，她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此时正在那里搓着手看着他，虽然有自己挡着，她的脸也被冻得通红。

也有可能是原本雪白的肤色被冻过之后天生就会显红，看着她红红的鼻尖，竟然有点像是雪人。

还没等他开口嘲笑，佐雅率先指了过来：“你的头发被吹得好乱哦。”

“有吗？”周楚从车上下来，踩下支撑架之后低下头甩了甩头发。

自己头发确实有些长了，从上面拉下来足足能够盖到眉毛还多，这可能在别人看来不算长，但因为他不喜欢额头前有头发，所以经常都是中分的发型。

中分一旦被风吹乱，就会变成乱七八糟的侧分，可想而知会有多难看。

他低下头甩甩头发，等自己考完试就去剪头。

“这样行吗？”他抬起头看向佐雅，佐雅眯着眼睛看了看，表情明显不是很满意。

“不行哦。”

她伸出手指着周楚脑袋上面的一缕头发，这是被风吹向后的，周楚的手弄了好多下都没有成功把它弄下来，那头发似乎有着自己的想法一样……当然也有可能是周楚的手笨。

“差不多就行了。”周楚直起身，但上面那一缕头发看得佐雅强迫症都快要犯了。

自己只是出于好心帮他整理一下头发而已，没有别的想法。

对的，没有别的想法，她深吸口气，上前一步伸出手摸向周楚的头发，周楚竟然像是小狗一样很乖地把脑袋低下来，她也很顺利地抓住了那缕头发，将它理下来之后还不忘伸出手压了压。

这一套动作做完，她向后退一步，同时她感觉自己想明白了好多！

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在俄罗斯可是太普遍的事情了，尤其是朋友之间，贴面什么的都很正常，自己之所以感觉到被束缚，是因为她用华国人的想法去理解这些事情。

但她本身是俄国人啊，只要不违背法律就好，完全没有必要遵守他们这套男女授受不亲的繁琐礼仪。

所以说这种在合理范围内的肢体接触完全算不上什么，她感觉自己豁然开朗，没错，自己觉得社死的原因就是这个，只要想明白就好了。

但她面前的周楚明显就没有想得像她那么明白了，因为他现在才刚刚弄清楚，刚刚佐雅是对自己使用了摸头杀这种动作？刚刚自己的脑袋被摸了？

最关键的，自己刚刚竟然鬼使神差地低下了头配合她？

这也太羞耻了吧，感觉刚刚就是下意识的动作，他甚至没有反应出来不对。

但事实上怎么说都应该是男孩对于女孩进行摸头杀吧？毕竟这种动作代表的是相互的地位，眼前的女人是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子，而且自己还坦然接受了？

他感觉自己的脸迅速变热起来，脑袋上还留着她手掌温温热热的触感，自己这是第一次被女孩摸头杀！

佐雅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向着金拱门走去，周楚犹豫了下，还是率先把门推开。

佐雅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谢了。”

她倒是没想到，周楚竟然还挺有绅士风度的，这是加分项！

因为是元旦，麦当劳里面人还是有些多的，而且好多都是父母带着小孩，很有些吵闹，佐雅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掏出手机递过来：“你想吃什么？”

看着麦当劳界面丰富多彩的各色汉堡，周楚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推了回去，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随便点，我请你。”

开什么玩笑，第一次和女孩出来吃饭，怎么可能让人家女孩请客？

而且根据他之前对于俄国的了解，他们是不倡导aa制的，这一点和我国东北地区一样，讲究的是你请一顿我请一顿，大家有来有往，算计得也没有那么细。

但是第一顿肯定得男的请客，当然他有这个底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在麦当劳里面吃饭花不了多少钱，就算她再能吃也不至于把自己吃垮。

佐雅看着他把手机推过来，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在对视一番之后突然笑了出来，然后接过手机：“那你可要小心了，我可是很能吃的。”

说着话，她已经划起了手机，边划边问道：“你想吃什么？”

“和你一样。”

“那咱们来一份炸鸡桶。”说着话她看向周楚，确认他点头之后才继续说道：“再来一份双人汉堡套餐就好了。”

周楚接过手机，大概一百出头的价格，可以接受。

“那就这些了？不够再添。”

“嗯。”她的胳膊架在餐桌上，手撑着脑袋，一副很慵懒的样子：“要不等餐的时候你给我讲讲成语故事吧，我听说每个成语都有自己的故事的，很多我都没来得及看。”

周楚点点头，想了想问道：“你听没听说过有一个成语叫做愚公移山？”

“当然听过！除了愚公移山，叶公好龙、拔苗助长这种基础的成语我都听过哦，你最好选一些高深点的，我在写作文的时候能加分的那种高级词语。”

听到她说高级词语，周楚忍不住笑了下，高级词语其实本来就是一个伪概念，词语没有高级与否，只有恰当与否，那种真正高级的作家就是用朴实无华的文字写出震撼人心的效果。

但现在所有的语言老师都在强调什么高级词语，要寻章摘句、用一堆不知所谓的词语强装高级，简直就是弱智，周楚想了想才说道：“既然说到写作文，那就给你讲一个成语：倚马可待吧。”

佐雅点点头，眼睛都在放光——是那种渴求知识的光芒。

“这个成语说的是，东晋时期有个人叫袁虎，这家伙文才很好，后来他跟着大司马桓温北伐，桓温让他写讨伐用的檄文，他靠在马背上很快就写好了七页纸的内容，而且水平还很高。这就是成语倚马可待。”

“这样啊。”佐雅眼珠转了转，似乎是在消化这个故事，很快咽了口口水重新看向他，眼神中求知的目光更强了：“再讲一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