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侧妃趴在地上,也不再颤抖,她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她用她的死偿还她的愚昧,用她的死换取她小妹的前程,因果轮回,本该如此。
珝月太后又问道:“那么之前那么多人看见霜琦衣衫不整的从关侧妃那跑出来又作何解释?哀家命人将关侧妃拖到眠月殿来又该作何解释?”这是差不多已经同意了的意思。
“贱妾福薄用不起千年的雪参吐了王爷一身,”关侧妃似游魂般轻飘飘的说着,“太后老人家听闻传言惊惧,将逍遥王夫妇与贱妾提来,贱妾不堪忍受传言,悬梁自尽,以死自证清白。”
珝月太后喜欢她的上道,将念珠套到腕上,道:“白绫不用哀家赐给你了罢,你妹妹若是个言行举止得体的,就让她在宫里当个贵人也是可以的。”
关侧妃缓缓爬起来,正跪叩拜,“贱妾替小妹谢过太后恩典。”白苏燕看着她晃悠悠地爬起来,行尸走肉般往宫外走去,孱弱的身体早已经是不堪重负了,此刻只剩下一股执念在支撑着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关侧妃的悲剧追根溯源还是宫中指婚所埋下的,一旦错嫁这一生就这样被毁得一文不值,她爱护姐妹的这份心意成了他人利用的棋子,同时,她又是宫中贵人们的弃子,她们姐妹除了彼此谁还会疼惜她们呢?
“原先哀家想着,若她是个聪明的,待事成后,将她指给稍远些的宗亲为正妻也不算是辱没,”珝月太后淡漠的声音将白苏燕的神志拉了回来,“给关德传一个实职,再将她妹妹指给霜玙为侧妃也不算抬举她了,可惜是个拎不清的,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白苏燕揪着袖口,她现在不太确定太后的意思,哪怕她说动了后宫所有人,可凤印还在太后手中,太后一旦不同意不肯盖印,就是陛下觉得可行也是白搭,而且太后这类老牌的名门望族出身,她的教育注定她不将那些出身血统不如她的看做可利用的和无价值的。
如关侧妃在她眼里不过是个普通官员的女儿,家世尚可,可惜父亲不疼母亲早逝,族中也无能人,没有能投靠的是最好掌控的,放到雨安王身边是最合适不过的,事后只要适当给些赏赐,关氏全族都该感恩戴德,这就是皇家。
白苏燕不知道该说这是该还是不该,好比这次叛乱是陛下为了一个名正言顺讨伐并将顺姬埋下的隐线连根拔起而默许的,即使有极乐王所领的北境军以及“氐貉”做全了准备,也难免有池鱼之殃。
“对了,哀家听闻你似乎想把南苑的几个都并入北苑?”
白苏燕悚然一惊,第一反应是有人说出去了,可这人是谁?可随后一想西苑本就是珝月太后的地盘,以太后她老人家当年执掌整个后宫的手腕哪里还会拿捏不住区区一个西苑。
“是,”白苏燕答得干脆,“臣妾以为宫中后妃二十六个品级过于繁琐、其中各方资源也浪费太多,加之南苑远离北苑不好掌控,故而臣妾认为二十六个品级完全可以删减至十六级,北苑也完全有空余的让南苑的妃嫔入住。”
珝月太后却没她想象中的恼怒,只客观的道:“这会很难。”
白苏燕将袖子里的折子递给流苏呈上,道:“臣妾明白,臣妾更明白总要有人说出来,总要有人去做,否则若是一直这般泾渭分明的,先帝爷说得一视同仁的话就都只是空话,我们也常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可将民心拼命往外推的我们又与前朝有何分别?”
珝月太后粗粗浏览了一番,将折子合上,道:“哀家看来,连所谓的五仪和四小仪也可以免了,留下十四个品级就够了,流苏,将凤印拿来。”
白苏燕瞪大眼看着珝月太后干脆地盖了印,道:“你南苑的那些人的位份应该也重新拟了吧?”
白苏燕下意识道:“拟了,太后可要过目。”
“带了的话,一块呈上来罢。”白苏燕又自袖中拿出一份折子,交由流苏呈递。
珝月太后这次倒是细细翻看了,道:“你安排的还是欠考虑,南苑这些人便按她们原住的是哪一季节的就分到你们北苑哪个宫里,就不要单独劈一个宫室出来了,肖氏的品阶还可以提一提,就从正五品的贵人,其余的都尚可。”
白苏燕有些晕乎乎地捧着盖了凤印的折子出来,居然……就这么轻松的过了?
待白苏燕走后,流苏感叹道:“如此看来,最有太后您当初脾性的竟然还是这妍妃娘娘了。”
珝月太后莞尔一笑,道:“哀家也是没想到,直到现在哀家或许明白了陛下为何一定要选白氏入宫,想哀家当年也是因为掌理后宫多年,才提议将后宫品阶适当简略,再让南苑的妃嫔搬入北苑。
一来为了方便管束,二来也是为先帝的政策所想,若后宫能先一步做到平衡,那就有可能在前朝推行,可惜四大世家的势力还是太大了。”
流苏道:“是那些老顽固过于固执,哪管太后的事,现在看样子太后也能稍稍放心一些了。”
珝月太后望着凤印,笑道:“或许,不久之后这凤印就有主了。”
隔日,诸位妃嫔刚回到各自宫室,就全体接到太后懿旨,又都匆匆到宫门口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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