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看向立在长廊上的木归宜,霞影纱制的帷帽,手中的绢扇是宫中御赐的宫缎裁的,还被她嫌弃颜色单调,而这些是她求也求不来的。
这样想着,眼中的贪婪便再也掩不住了,静静远远看着也是不屑,小声对木归宜道:“小姐,这丫头心大的很,若日后真让她随小姐入了宫,只怕也是个惹事的。”
木归宜倒不紧张,“是否中选还两说,就算入选,也只能带一个陪嫁,是带你,还是带燕燕?”
静静忙道:“小姐可别丢下奴婢,奴婢要一直跟着小姐!”
木归宜轻叹一声,“怕也只有你对我最是真心了。”
静静奇怪主子突然有此一叹,“燕燕对主子也是忠心的。”
此时宫中
怀胎十月的王贤妃终于发动,她这胎坐的也不是很安稳,厌胜之事,赔了夫人又折兵,更是心思郁结,全赖秦不寻医术才堪堪熬到足月。
生产也是一波三折,产道迟迟不开,这绝不是个好兆头。
好不容易开始生产,王贤妃已经疼得满头大汗,嘴里含着参片,手上抓着棉枕,听着稳婆的叫喊跟着使劲。
“怎么先出来的是脚?!”一群人被此语吓得满头大汗,给王贤妃接生的稳婆都至少有十年以上的经验,立生八成是难产,一个不好大人孩子一个都保不住。
“快!快!快!快出去回禀太后君上!”
前厅,宫中有头有脸的主子能来的都已经在了,出来报信的稳婆说了情况后,就一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珝月太后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下来,“你们之前不是说,摸了好几次胎了,胎位正常,怎么生的时候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稳婆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磕头,磕得额头通红,鬓发散乱,很是狼狈。
洛霜玒也是脸色不好,转头对珝月太后道:“母后,现下责怪这些人也于事无补,不若找秦太医并左右院判一块来接生罢。”
梁雨安立刻躬身道:“启禀太后、君上,秦太医如今正在风止宫里。”
珝月太后一点头,洛霜玒一个眼色,梁雨安就带着两个小太监亲自去请人了。
待人走了,珝月太后突然问道:“秦氏的身子还是不好?”
洛霜玒道:“听底下人说,至今仍起不来床。”
珝月太后抿了抿唇,“秦氏是个懂事的,但贤妃对君上也是真心一片。”
不待洛霜玒说话,王贤妃身边的医女,诉乐一脸焦急的跑出来,“太后,君上,娘娘,娘娘疼得晕过去了!”
珝月太后一惊,不顾产房血污晦气,直接进去探望,惊得产房里的一众稳婆宫女刚要行礼被她厉声呵止,“还在做什么,贤妃要出事了,仔细你们的脑袋!”
见珝月太后起身了,温玉夫人与“妍妃”原本一左一右坐在首座下手,也下意识跟着起身,不自觉走了两步。
温玉夫人瞧了洛霜玒一眼,低声呵斥还跪着的稳婆,“还跪着做什么,想死不成,赶紧起来做你该做的事去!”
稳婆慌忙间还踉跄了一下,连滚带爬的冲进产房,差点撞了端着热水的宫女。
夏至医术不弱,只听了几句,就大约推测出王贤妃这次十有八九是真的凶险,产道开的慢、胎位不正、母体失去意识,产后大红已是必然。
冬至在“妍妃”立起时,便上前托住她的手臂,垂着头,脑中思绪翻涌,若王贤妃死了,前朝后宫毕然又是一番波涛汹涌,瞬间就会把主子与白家架到火上烤。
珝月太后看似对王氏不满,多家责难,却都是在暗地提点王贤妃,试图保全,或许她能冷眼看王贤妃跌入尘埃,但决不包括看着她的亲侄女送命。
温玉夫人与妍妃是目前宫里位分最高的,王贤妃一死,定要从这两人当中择其一晋为四妃之一,以统领后宫。
若选的是温氏,倒对她们利大于害,可君上眼下平衡朝局势力,再立一位与王家亲近的妃子,就显得对王家过分偏宠倚重,还亲手自己把温家绑到王家的战车上。
而洛霜玒又要顾虑王家,这关口也不好再娶其他世家女子入宫,莫说世家嫡女适龄的没几个,这种情况下,特特去进宫来,不管什么由头,位份是四妃也罢,都变相是在立后,将会使眼下好不容易维持的局面,全盘打破。
如此之下,洛霜玒二选一,绝对选主子晋位,她们背后没有大族势力,只能死死抓着他这一块浮木,最好控制。
同时,也让主子成了众矢之的,白家“通敌叛国”的声浪才刚平息不久,入宫为妃常伴君侧已被多方诟病,继续晋位,就不是诟病这么简单了。
冬至从没像现在这般真心祈祷王贤妃一定要挺过来!
几个时辰前,风止宫绿绦殿
像是有所感应,秦贵人难得清醒,“采菊,采菊?折蔓?”
宫室内静悄悄的,不见平日守在外边的宫人,唯有香炉内燃尽的安神香升起最后的袅袅烟缕。
秦贵人起身自己扯过一件披风拢上,心下觉得有种怪异的不安,却说不出来。
转至前殿,也是空无一人,让秦贵人有些莫名,接连喊了几声“来人”也无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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