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在想什么?”王贤妃看他忽然面无表情,生怕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惹他不开心了。
洛霜玒回过神来,笑笑说道:“只是朝堂上的事,孤还有些折子,晚间再来看你。”
王贤妃欣喜非常,这是要她侍寝的意思,恭顺道:“君上也要注意身体。”
当夜,洛霜玒宿在了王贤妃的雨歇宫,身为四妃本就有整夜侍寝的资格。
“娘娘,该睡了。”折蔓领着宫女熄了烛火,独留了两盏宫灯守夜。
晚间已有内监过来风止宫传旨,现在她是秦婕妤,没有保持封号,想来也是对珝月太后、王家的一种让步。
秦婕妤道:“折蔓,陪我去再好好看看红线,大概很快这孩子要离开我了。”
折蔓上前扶起主子,心中暗叹,毕竟是王贤妃的孩子,现在抱来也不会长久,总要给抱回去的,迟点早点的区别。
垂佑帝姬才三岁,最不记事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小被里,睡得小脸红扑扑的,他人的心思诡谲,外头的风风雨雨,似乎都与她无关。
红线。
记忆里,洛霜玒搂着她,轻抚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温柔道:“若是女儿,就叫红线,月下老人为你我牵的红线。”
“终究是别人的孩子,不是我的红线呐。”
隔壁纷绕阁,新晋的吴美人倚在榻上,辗转反侧了半宿却还是毫无睡意,素手搭在小腹上,柳眉紧蹙,她怕,她很怕!
今日晋位的旨意一来,她就一直在怕,万一她没有身孕呢?那不就是欺君之罪?
她是不太懂一些弯弯绕绕的,但不是傻,太医说还不敢确定是喜脉,可旨意下来,却是她有孕而晋封,中间是谁在作梗?
王贤妃?
秦婕妤?
两人似乎都有可能,吴美人蓦地感到胃里一阵翻腾,趴在床沿一阵干呕,守夜的黄昏忙拿着腌制的话梅过来,“小主,含着话梅会好受些。”
好不容易止住恶心,吴美人苍白着小脸,靠回枕上,黄昏小心劝道:“小主,虽说现在还不肯定,但也是有可能,不若放宽心,好好调理身子,不然小主这般忧思繁重,有也要被折腾没了,最后说起来,反是小主你自己不好。”
吴美人怎不明白这番道理,可她就是害怕,明明自己并不像和谁去争抢,只想老老实实守着一个名分过活,为何就容不下她呢?
雪休宫凌寒堂
韵贵嫔以手支颐,也是苦恼,究竟是何人想对吴美人下手,她倒不是想帮吴美人,毕竟她若没了,与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只担忧这后头会不会有给自己挖下的陷阱。
“娘娘,赵嫔身边的芦苇说,已经睡下了,不好吵醒赵嫔。”
韵贵嫔闻言,冷笑一声,“她赵嫔心够宽的,还能睡得着。”
转而也是无奈,摆手让人退下,一开始初入宫的狂喜、骄傲褪下后,韵贵嫔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落在别人网中的蝶,孤立无援。
初时,她急切的四处走动,试探也是为了寻得暂时的盟友,可以互相援助,不至于太过被动。
王贤妃本是最好的盟友,却在她一上门的时候就将她拒之门外,温妃、白妃因故被打入冷宫,秦婕妤高高挂起,吴美人那张脸太过扎眼,迟早坏事。
剩下便是赵嫔,她们一同入宫,一同住在雪休宫中,照理是最方便联合的,也是最适合的合作者,不知为何,对她伸出的橄榄枝,赵嫔都是爱答不理的。
正苦恼间,韵贵嫔忽觉得胃里翻涌,一阵干呕,惊动外头守夜的宫女,“主子怎么了,可要请太医?”
韵贵嫔以帕掩口,缓了好一会,又自己倒了杯清茶,抿了一口,外头的宫女又问了一遍,她才道:“不用了。”
“主子,要不将榴花叫来给娘娘看看?”
榴花便是之前王贤妃指派到她宫里的医女,韵贵嫔一直不敢让她近身,只道:“都这时辰了,莫要吵到人家,本宫只是晚间吃多了,临睡了有些不通畅罢了,你们进来伺候本宫就寝吧。”
“诺。”
自那日从纷绕阁回来,韵贵嫔便觉得胃口不大好,又比以往嗜睡,晨起还恶心干呕,饮食也渐渐喜酸,似乎怀了娃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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