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高坎正难以招架之际,楼下富安正和掌柜针锋相对。
主仆两人,一上一下,搞得遇仙楼热闹非凡。
“哗啦~”富安将五十锭金元宝倒在掌柜的桌子上,压住了婉虞的身契,顿时就吸引了一大圈的人围观。
“这——”掌柜的还未说话,富安指了指楼上,“我家衙内交代了,今天要带走婉虞的身契,能不能做到?”
“这...”
掌柜刚一张嘴,富安一巴掌就拍在柜子上了,瞪大眼睛盯着掌柜,“这什么这,听不见我问话吗?我家衙内今天能不能把婉虞带走?”
“这...”
“回答我,能还是不能!”富安拍柜子拍的梆梆响,手都拍红了。
“能,但——呜呜呜”
富安把手堵在掌柜嘴上,‘冷酷无情’道,“能就行了,剩下的别多说了,我家衙内不喜欢多嘴的人。”
“唔唔。”被捂着嘴的掌柜点点头,只不过整个人看着有些呆滞。
富安满意的抽出金元宝底下的身契,“大家让一让”,挤开围观的人群,跑上楼去,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衙内!
掌柜看着富安欢脱的背影,愣了愣,满脸苦笑,看了看柜子上的金元宝,又看了看大家,苦笑更甚,双手一摊,“大家伙都看着的哈,不是掌柜我欺客,我本只想要一百两银子,他非塞给我五十两金子!”
“掌柜的,怎么人家多给你钱你还不乐意了?”人群中有人问道。
掌柜打量一圈,用手半掩着嘴,压低声音道,“他是高衙内……”
高衙内?怪不得!他是真会也真敢胡来的人啊。
“莫不是他想讹你们店一笔?先给你们多钱,然后报官说你们欺客……”人群中有人分析道。
“欸呀呀!欸呀呀!”掌柜赶忙把黄金收到那个匣子里,对着小厮说,“你看牢了,我要去见东家,我要去见东家!”说着,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富安拿着身契走上二楼的时候,正巧的赶上高坎要作新词。由于二楼走廊狭窄,聚集的人又多,富安此刻算是在最末尾,连高坎的脸都快看不清了。
只见高坎张嘴道,“@#¥%……&&”
完蛋,也听不清啊!
富安连忙问前面的人道,“说了个啥,你给重复重复。”
“他说词牌名是如梦令”
“那词呢?”富安追问道。
“他又还没念,我怎么知道。”
原来还没开始,富安赶忙把身契揣到怀里,在各种地方找到空隙,或钻、或爬、或借助栏杆上攀……总之,在一阵骚乱和裙摆飘摇中,钻到了最前面,此刻,高坎正念着第一句。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任伯雨闭着眼睛听首句,画面感扑面而来。溪水,亭子,喝醉的少年郎伴着夕阳,寻找着归家的路。
好美的画面。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噢!原来是在舟船之上,感受水波荡漾,满目都是盛开的荷花,美极了,美极了!众人都被这句带入了那夏日荷塘,仿佛面上有清风徐来,荷花馨香。
高坎见众人陶醉的神色,自是无不得意,李清照,恐怖如斯!
顿了一顿,他缓缓念到,“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话音刚落,任伯雨忽地睁开了双眼,浑浊的老眼里面泛着泪光,“清新异常!真切异常!好一个溪亭日暮,好一个沉醉不知归路,好一个误入藕花深处!老夫好似在夏日水中一般清爽!”
他停顿片刻,看向高坎,目光真切热烈,缓缓道,“好一个争渡……高右武,这词写的要是不好,那没几个人写的词算好的了。以后要有人说你是抄袭,我第一个不答应!”
高坎任右武郎,所以任伯雨称呼他高右武其实是一种政治层面承认其身份与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