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扯着嗓子大喊道,“锦儿,快去樊楼把官人喊回来,有贵客上门,让他速回。”
这喊声,中气十足,完全不像个老头底气。
“老丈莫非是张教头?”高坎记得林家不过是林冲,林张氏,张教头和女使锦儿四人,看来这人就是林冲的岳父,张教头了。
“小人之名哪敢让衙内记惦,小人正是张教头,林冲是我婿。这是小人女儿——”张教头一边说着,一边召来林张氏,“还不来见过衙内。”
张教头已然是知道高衙内来为何事,前日林冲回家兴奋极了,却被张教头泼了盆冷水。按老张头的话说,口头的许诺就是放屁一般。林冲见他这么扫兴,这才去和陆谦得瑟。
如今看来,林冲那小子果然走狗屎运了。这不,那个中年男子手中的那张纸就是任命文书。老张头老是老了,可眼睛却尖的很。
“小女子见过衙内。”林张氏做了个万福。
声音竟然有江南女子的柔婉!该来的还得来,比如这前世的孽缘。
高坎打眼看去,柳烟眉、鹅蛋脸,眼眸低垂似有烟波流转,一头秀发盘在一根竹簪子上,清新可人。皮肤水灵,就像是雨后清新的西湖,也好似那五月里最温柔的清风。
确实是一等一的美女,高坎能够原谅高坎犯过的错了。
高坎克制住自己的目光,对她略一点头,看向张教头,“张教头莫非是南方过来的?怎么没有南方口音。”
“回衙内,小人祖籍两浙路越州,来东京已经十八年了,小女却是几年前才搬来东京,口音自然没改过来。”张教头回着话,手上却没空着,拽起衣袍一角就开始擦凳子,在院中小亭子里收拾出可供几人坐的地方。
富安要了一个软垫子给高坎垫上。
高坎也趁机环顾四周,虽然杂物颇多,但整理的还算整齐。
几人刚坐下,那边烧水的林张氏端着一个青瓷壶款款而来,腰肢细挑,水蜜圆润,高坎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心中暗骂林冲好命。
“衙内,请喝茶。”
宋代的击茶是上流阶层才喝得,费时费力,或者专业茶馆才能喝到,一般家里面都是泡茶,但泡茶会加一些佐料增味。当然,没有汉朝唐朝那时加盐加麻椒之类的了,反而是加一些果干,桂花啥的增香。
林张氏泡的这一壶,正是桂花绿茶。烘干的桂花和茶泡在一起,那桂花的香甜包裹住绿茶的青涩,自是有一番风味。
林张氏纤纤细手拿起茶杯,给高坎倒上奉了过去,“大官人,请喝茶。”
高坎茶含在嘴里,喝不出茶味,嘴上却夸道,“好喝,好茶!”
于是放下手中茶杯,开始和张教头聊起了天。
樊楼离林冲家并不远,很快,林冲就跑回了家,锦儿倒是跟不上远远缀在后头。
“大人。”林冲压住喘息,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林都头,你的文书出来了。”高坎拿出对林冲的任命文书,将重点宣读出来,“特命林冲为郓州团练使下都头,领军一百,即刻赴任!殿前司宣制。”
“恭喜贤婿!”张教头仰天大笑,纵使膝下无子又如何,捉得一位贤婿在此!
“恭喜大官人!”林张氏和女使锦儿接连贺喜。
林冲听到确定的消息,心中喜悦似万马奔腾,要不是高坎再此,他都要——嗯!?等等,怎么会是郓州团练使下都头?
林冲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高俅递过来的文书,上面确实写着郓州,于是他结结巴巴问道,“大人…这怎么是郓…郓州的都头?您不是登州——?”
“说来话长。”高坎叹了口气,“我如今是郓州团练使兼防御使,所以你去郓州没问题的吧?”
“没问题没问题!”林冲就害怕不在高坎身边,自然是无不应允。
只要抱紧高坎的大腿,那都头不就坐稳了嘛!
“行了,你来坐着喝几杯茶散散酒味儿,一会儿陪我去见个人。”
“是!”林冲郑重道。
高坎在心里盘算道,去见鲁智深,可得带个武力高强之人过去,不然万一三两句对付不到一块儿来,直接按着高坎塞到粪池里,那也是很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