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医医术精湛，若是有你都治不好的人，恐怕我药王门也难治愈吧？”

“此言差矣。”

薛慕华抬了抬手，捏着山羊胡子，一本正经道，“正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药王前辈成名时，鄙人还是学徒，万不敢妄自尊大。”

“薛神医，我观你面色红润，气息悠长，并无病症，想来，前来求医问药的，是你身后的这位公子吧？”

程灵素本来不是个愿与陌生人多言语的性子。

只是遇见了同善医术的薛慕华，又听见他赞叹自己的师父，心中不免多出几分好感，也就愿意多言了。

“正是。”

薛慕华也不意外她能瞧出来，反而满意的点了点头。

龙蓬上前的两步，拱手道，“在下龙蓬，请问药王前辈可在？”

“既然薛神医在，我也就不瞒你们了，家师已逝。”

龙蓬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反倒是薛慕华整个人颓了下来，先前的那股子兴奋劲荡然无存。

“死…死了……怎么会死了……”

“薛神医莫急……”

龙蓬伸手扶稳失魂落魄的薛慕华，“姑娘，你说药王前辈已死，是亲眼目睹的吗？”

程灵素怔了一下，抬眸瞧了龙蓬一眼，一言不发，直接离去。

“站住！”

龙蓬剑眉紧蹙，分外不解，抬手抓向其肩膀，顿觉掌心犹如火灼，他面无表情，并未松手，平静道，“姑娘，你这一句话都不说，是什么意思？”

“你…”

程灵素有些惊讶的转身，疑惑的看向龙蓬手掌，“你感觉不到疼痛？”

“先回答我的问题。”

程灵素视线收回，“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走吧。”

薛慕华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就被下了逐客令，还未开口，就见龙蓬上前一步。

“若我不走呢？”

“随你。”

“”只是这山林里稀奇古怪的毒奇多，你本就没多少年好活，小心一个不慎，直接命丧黄泉。”

“你在威胁我？”

“哎哎哎……”

薛慕华额头溢出些许冷汗，连忙拉住龙蓬手臂，“咱们好好聊，好好聊，别动手啊。”

“没什么好聊的，两位自便，小女恕不奉陪。”

“还没让你走。”

程灵素刚想走，便又被按住了肩膀，她蹙起眉头，从袖口取出一枚药丸，指尖几次揉搓，一股烟雾随风而散，风中的花香又甜腻了几分。

呼——

程灵素突然转身，右掌出灰白粉末。

“不好。”

薛慕华惊呼了一声，急忙使着袖子掩住口鼻，可仍旧感觉眼前一阵地动山摇，身子一个摇晃，就要朝地上摔去，却被龙蓬伸手拎住，避开了地上的石子，放在了旁边的草地上。

“把戏玩够了，能好好说话了吗？”

“这…怎么会对你没用？”

程灵素惊讶不已，这么些年，她下毒除了面对其师父，从未有过失手。

“不必惊讶，龙某现今也算是百毒不侵，你的毒，自然不会有什么作用。”

龙蓬擦了擦脸颊，瞧着指尖的白色粉末，平静道，“还有…也不要有什么小动作，这掩人耳目的本事，你还不如我。”

程灵素瞳孔微缩，暗自运气，“你想做什么？”

龙蓬神情平淡，眼眸澄净，也无隐瞒之意，直言道：“本来龙某是想找毒手药王来祛毒的。

现在的话，求人还不如求己，烦请将《药王神篇》拿来一观，我自己学。”

程灵素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轻笑出声，叫她那泛黄的小脸儿也红润了几分。

“莫说我不会将《药王神篇》给你，就算给你了，你想在寿尽之前，祛除身上的毒，也是痴人说梦，还是不要白费心思的好。”

程灵素双臂展开，轻身跃向远处，身法尤为轻灵，好似只灵动的雀儿。

“轻功还不错……”

龙蓬点了点头，指尖夹着一枚银针，本欲弹出，却见地上落下个白色瓷瓶，他微微一怔，略做迟疑，指尖银针收入袖口。

“罢了，总归是个不多得的善良之人……”

龙蓬轻叹了口气，扶起地上躺着，十分安详的薛慕华，解开那瓷瓶，放到他鼻尖处。

“咳咳咳……”

薛慕华幽幽转醒，眼神有些茫然，“怎么回事？”

“薛神医，你这平日出门在外，还是多警惕些的好。”

“一时大意，一时大意。”

薛慕华老脸微红，不好意思的笑笑，目光流转却不见程灵素身形，不由问道，“方才那个小姑娘呢，你没把她怎么样吧？”

“你…我……”

龙蓬满头黑线，有些无语，“薛神医，龙某在你心中就如此不堪，会对个小姑娘下毒手？你也…咳咳……”

一口黑血喷出，落下田地里的兰花上，

只见那这些长势甚好的兰花仿佛是遇见了滚烫的热水一般，顷刻间萎靡了下去，不一会就完全枯死，化作一滩漆黑毒水，连着土壤都被一同染黑。

“这…”

薛慕华心下一惊，连忙扶住龙蓬，而后伸手搭在他脉门上，探查脉象。

“你怎么样，没事吧？”

“无妨，排排毒罢了，不碍事……”

龙蓬擦去唇角鲜血，从怀里取出百草仙练的“百草丹”服下。

这“百草丹”解毒、益气、生血，刚一服下，他的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药效显著。

薛慕华眉头紧锁，紧紧捏着自己的山羊胡。

“你这每隔些时日就要排出些毒血，已经伤了元气，就算在怎么补，根不治好，也是于事无补，瞧瞧又生了根白头发，再过几年，恐怕就要满头华发了……”

“我知道。”

“罢了…”

薛慕华叹了口气，从随着带着的药箱里取出一个水囊，“这些日子，我可没闲着，虽然暂时没法解你的毒，不过补救一下你的身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快点喝吧，记得别喝多，一日三口足矣，虚不受补这个道理，你应该知道。”

龙蓬点了点头，将将喝下了，眼眸睁大，有些惊讶。

“这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