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许定律，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听到听筒里传来清晰的声音，曹端有些发愣，随后下意识的就拿开听筒看了两眼，又向四周看了看，确认完全没有许定律的身影，才又怔怔的重新把听筒放回耳边，而一放回去就又听到了许定律清晰的声音。

“嗯......没有回复，难道是失败了？”

“没，这......我能听到，我说的话你也能听到吗？”

曹端听着许定律有些疑惑和郁闷的声音，立马就回过神开始回答，想起许定律交代过听筒另一头是话筒，他赶紧的翻转过来开始说话，只是说的时候他也不确定自己的话许定律是不是能够听到。

然而下一刻他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因为他再度翻转过来听的时候，就听到了许定律那边“听到了，听到了，成功了！”的欢呼声音。

虽然他已经在这个实验室见证了许多神奇的实验产物，但电话机的成功验证还是给了曹端巨大的震撼。

千里传音居然真的能行，科学此道当真是奥妙无穷啊，每一项科学发现和应用产物总能打破人们对世界的认知，也总能带来许多超乎想象的功用，这种能力在以前可不就是神仙才有的神通。

信息传递的速度从来都是令世人苦恼的，从最基础的骑马或者步行传信，到更快些的飞鸽传信狼烟传信，但这些方式始终是不稳定且低效的，因为这种低效，大明的报纸一直都只能一周发行一次，这就是受限于信息传递速度最直接的例子，更不要说治理天下，军事行动等等方面的需要了。

如果这项发明以后走向成熟，那么将对世界产生多么巨大的影响，哪怕是相隔千里的亲朋好友也能借助这个电话机实时通话，帝国中枢也能知道遥远战场的即时战况，报纸的发行内容可以实现统一并且从周报变成日报。

虽然科学时常说改造世界化腐朽为神奇在曹端看来有些自吹自擂，但看到这样一個个的成果，他也不得不承认科学的强大。

接下来他又与许定律通过这个话筒相互传话了几句，终于是结束了这次实验。

这电话的声音虽然音色很杂而且比较微弱，但也能听清楚话语，实现交流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即便是他这么个儒生也知道现在仅仅是实验效果而已，只要功能上验证了可行性，其他的小问题都可以慢慢优化解决。

现在能在几百米的距离实现这样的通话效果，那么以后千里之外如音在耳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一会儿之后，终于是等到许定律兴冲冲的跑回了家，一看到曹端她就笑嘻嘻的捧着他的头啃了一口：“我们又成功了一个伟大的发明，师傅若是知道电话机问世一定也会非常高兴，这可是我们科研院独自研发出来的东西，他都没有插过一句嘴！”

曹端也是无奈的擦了擦脸，他早已经习惯了许定律的性子，与一般女子性情温婉的情况不同，许定律的性格十分跳脱大胆，礼教的那些东西她从来都不在乎，曹端也知道这是她师傅许良小时候的教育结果。

直到今天许定律也依然是那个自由奔放的小姑娘，尤其是碰到研究成功这样的大喜事，她更是开心的忘乎所以。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你真的是在舅兄家里与我通话的？”曹端也十分好奇这电话的原理，毕竟是和许定律结为夫妻这么多年，他多少也有些科学知识的底子，对其中的奥妙很有兴趣。

许定律也就笑着与他解释起来：“声音的传递是依靠空气介质的传递，而在电话机里的金属片感受到这种震动，并且把这种震动传递到电磁开关上，而声音的大小强弱也能根据震动的强弱改变电信号，只要在另一端设置相通的装置又能逆向把这种电流大小及震动复刻出来，具体表现就是发出了相同的声音！”

许定律一边解释着，一边用一些实验工具尽量形象的演示出来背后的原理，而曹端也听得津津有味。

这时候曹端才发现这看似神奇的功能，实际上背后的原理并没有特别复杂深奥，实际上还是对声音以及电流特性的一种应用，最难的是把二者往远距离通信去联系，搞懂了之后曹端十分佩服这种奇思妙想，换了自己的话恐怕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娘子果然聪慧过人，这样的妙思实在是让我自愧弗如！”曹端忍不住感叹了起来。

许定律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其实是民间的一个士子的想法，随着我们对电的特性愈发了解，此人便产生了利用电的特性传输信息的想法，只不过苦于没有实验条件，是以委托我们科研院来进行验证，这实验可以说是我们共同的成果。”

曹端怔了怔：“没想到居然是我儒家士子有这等奇思，这些年科学实验在大明越来越风行了，只怕以后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

许定律点了点头，这个事情其实不用等到以后，因为现在已经很多了。

《自然科学》期刊上的科学论文已经不仅仅只是科研院一家独秀了，现在士林间发表的论文也占有很大的比例，许良当初设立的自然科学奖依然在持续的吸引着天下士绅，这么多年过去已经不知道多少人靠着得奖走上人生巅峰，那些成就突出的甚至有机会得到皇帝和许良的共同嘉奖。

而且他们也不仅仅只是发表论文，这么多年还真有一些科学发展和技术发明，虽然跟科研院还差的远，但也足以说明现在大明的科学氛围。

儒家依然是大明现在的巨无霸，可是大多数儒生也对儒家也谈不上多么虔诚，对科学这个异端他们嘴上跟着骂两句，私底下却也不拒绝搞搞研究，反正对自己也没有坏处。

“这电话机确实很有价值，但也有许多缺陷，科研院其实自己也在研究一些远程通信的可能，或许我们以后能用电磁波实现有线甚至是无线的远程通信也说不定。”许定律说着说着，自己也有些憧憬起来，科学研究总是这样让人苦恼又着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