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会?”西岭月说得一本正经,“您与我初见之日,不正是在金山寺吗?”
李衡见她嘴硬,还不肯承认那日去金山寺的目的,遂忍住笑意道:“既然如此,倒真有一桩事要请三娘帮忙,家母昨夜受了惊吓,你这些日子多去陪陪她吧,我怕是不得空了。”
这算哪门子的帮忙?西岭月还欲努力争取,但李衡已有去意,道:“我还得去找线索,就不陪你坐了。”
他撂下这句话起身就走,西岭月忙在他身后说道:“世子这么瞧不起人?您忘了我是如何识破您的身份的?”
李衡脚步一顿,回头看她:“我那是雕虫小技。”
“在我眼中,那青烟也是雕虫小技。”西岭月信心满满。
李衡终于发现她是认真的,有些惊讶。
西岭月遂道:“世子怕什么?我即便帮不上忙,也不会让贵府有任何损失,您何不让我试试?”
这一次,李衡像是听进去了,他走回两步,用一种好奇、玩味的神色打量她:“你为何要插手此事?”
“我说了,是观音大士指点我的。”
“说实话!”
“这……”西岭月定了定神,终于诚心实意地说,“您知道我最敬仰的先贤是谁吗?”
“谁?”
“神探狄仁杰。”
申时一刻,日光正盛,两顶肩舆停在了节度使府的书楼门口。这是一座二层高的小楼,筑于假山之旁、泉池之畔,格局不大,一层书房用来练笔、作画,陶冶情操,二层书阁用来典藏文籍、阅览名作。整座小楼清雅幽静,写意自在,那由高祖李渊御笔亲书的匾额“清白传家”置于门楣之上,更是平添了几分庄重。
果真是清白传家,都让人吃素了!西岭月暗诽。
李衡见她一直盯着那块匾额,不禁自豪地道:“大唐开国之初,宗室数百人,唯独我淮安王一脉得了这块匾额,可见高祖厚待。”
西岭月回神点头,半是真心半是逢迎地笑:“有幸得见高祖真迹,真是沾了世子的光。”
李衡闻言只笑:“若是高祖与狄公的真迹同时摆在你面前,你选哪个?”
“这……”西岭月犯了难。她私心里自然是想选狄公的真迹,可高祖乃大唐开国之君,她若是不选高祖真迹,岂非大不敬?
她索性耸了耸肩:“我自然两个都想要,可惜两个都没有。”
李衡笑而不语,转向身边侍卫:“去,向仆射禀报一声。”
那侍卫领命称是,小跑进了一楼书房,须臾跑出来对李衡禀道:“仆射请您进去。”
西岭月便随着李衡步入正厅书房。屋内共有四人,除李锜坐于主位之外,尚有年文士做幕僚打扮,另有两名侍卫在侧。西岭月当即对着主位之人盈盈拜道:“韵仪见过李仆射。”
“起吧。”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略显中气不足。
西岭月道谢起身,不敢随意抬头,只听李锜再道:“蒋家娘子蕙质兰心,多年不见越发出众了。”
“您过奖了。”西岭月再次敛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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