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我家娘子这就出门相迎。”阿萝甜甜一笑,塞给那婢女一吊铜钱。
那婢女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阿萝望着婢女走远,这才转身一把将西岭月拉起,紧张叮嘱:“机会难得,你可要好好表现。”
西岭月胡乱点头,勉强撑起精神往外走,刚走出前厅步下台阶,便听到一个温厚的声音响起:“三娘可是身体不适?”
西岭月抬头一看,才发现两名年轻男子已进院门,就站在院落中央。当先那位紫金做冠,锦衣做衫,身形挺拔,只是一张脸过于平庸,有些撑不起他尊崇的身份。此人正是与她有过两面之缘的“恶仆”,也是真正的镇海节度使世子李衡。
其实镇海节度使一职并不世袭,李衡也不是世子,他真正的官职是兵马使。不过早在去年,李锜便上表请求册封李衡为留后,朝廷允准了。儿子做留后,也算是变相世袭,府里下人便改口称呼李衡为“世子”讨他开心。久而久之,这俗称便叫开了,到如今镇海上下都唤他“世子”,反而忘了他本来的官职。
西岭月自然也入乡随俗,行礼唤道:“韵仪见过世子。”再看李衡身侧,裴行立玉树临风,此刻正看着她,一双桃花眼中微微闪动着某种暗示。
西岭月原本有些困乏,刹那间完全清醒过来,又朝裴行立行了一礼,笑问:“不知两位前来,有何贵干?”
李衡见她规规矩矩,遂出言调侃:“几日不见,三娘说话见外了。”
见外?见你姑奶奶!西岭月暗骂一声,面上却是礼数十足,故做出一副歉疚模样:“前两次是韵仪有眼无珠,还望世子不要怪罪。”
李衡也不出言表态,只抬头望了望天色:“三娘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西岭月立即伸手请道:“世子说笑了,这本就是贵府院落,韵仪岂敢反客为主。”
此时早有仆人察言观色,先一步拨开门帘,李衡、裴行立、西岭月前后走上台阶,步入前厅。
待三人相继落了座,阿萝颇有眼色地笑道:“婢子去沏茶。”言罢一溜烟地跑了。
裴行立见此情形也站起身来:“世子,我去搭把手。”说完竟也退下了,从始至终没与西岭月说过一句话。
李衡以左手食指轻点案几,并未出声挽留。至此厅内只剩他和西岭月两人,他这才放下世子的架子,起身道歉:“一连骗了三娘两次,是我的不是,此次冒昧相邀,也是想正式与三娘见个礼,鄙人李衡,字师恒。”
他又指了指消失在门外的挺拔背影:“方才那位是裴行立,我姨家表兄,统管家父身边五千亲兵。前次他在金山寺捉弄三娘,也是我授意的,还望三娘海涵。”
西岭月故作受宠若惊地起身,回礼道:“世子言重了,前两次……是韵仪太过失礼了。”
李衡似乎想起了她当时牙尖嘴利的模样,双眼中流露出一丝脉脉温情,看得西岭月一身冷汗,心中警铃大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无非李衡询问她的近况,对这院子是否满意云云,与晌午高夫人的问话大同小异。西岭月尽量敷衍着,倒也没显得冷场。
眼见黄昏已过,李衡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高夫人的宴请也没有任何消息。西岭月饿得饥肠辘辘,终于坐不住了,便主动开口试探:“不知世子前来,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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