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戈正色道:“李某眼中,王侯将相与贩夫走卒无分高下,高贵的只有人格,而非地位。
石守信是我朋友,也是镇守边关护卫一方,立下赫赫战功的军人,他不该死的这么不明不白,有些人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沈澜忽然想起她幼时父亲教她写过的一个字:侠。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此为刺客之侠;
护卫弱小,不畏强暴,此为仁义之侠;
千金吐然诺,纵死亦无悔,此为信义之侠;
面前这个男人,又算是什么样的侠客?
李玄戈忽然说道:“你干嘛看着我发呆?”
沈澜脸颊再度一红,“就是想起了往事故人,关你什么事!”
“好了好了,说说易容的事。”李玄戈急切的催促道。
沈澜旋即从行李中取出一物,扔到桌上。
“人皮面具,竹屋那位前辈留下的,是仿造曾经存在过的一个人制作的,十分精致,只要你不露破绽,旁人就看不出破绽。”
李玄戈好奇的拿了起来,这当真就是一张皮的厚度,入手触感与真皮一般,只是有些冰冷。
但想必戴在脸上一段时间,体温自然而然传导上去,就不会有温度方面的问题。
念头一动,便即往脸上戴了起来,然后对着铜镜一看,这才发现这张脸说起来一言难尽。
这人相貌原本不俗,可以看得出来虽是中年,却没有半点油腻感,有着一种成熟儒雅的风韵。
可惜的是,一道自右边颧骨开始,横向贯穿鼻梁,划向左侧颧骨的刀疤,破坏掉了这种儒雅稳重。
整张脸仿佛被这一刀分割为了两半,多了几分阴狠与狰狞。
看起来这张脸原本的主人,应该有着一些故事。
沈澜上前而来,将人皮面具边缘位置用了一些手法,令其颜色与脖颈处的皮肤相融,不那么容易被看出破绽。
其余地方再以头发遮掩,就显得十足的完美,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李玄戈疑惑的问道:“你说这人皮面具是那位前辈仿造某个人的脸做出来的,那个人是谁?”
沈澜道:“那你可得记清楚了,千万别让人看出破绽。
这个人叫行不法,原本是洛阳人士,本有功名,是个读书人,家逢剧变,全家为仇人所杀,这道刀疤也是那时留下的。
后来逃往了关中,来到长安城拜入了关中剑派。三年前,关中四派大比,他甚至是夺取魁首的热门,也是四派中唯一能击败八卦门楚江寒的人。”
李玄戈双眉一挑,“那看来他三年前一定出了什么事。”
沈澜点头道:“此人在大比前曾被楚江寒诱出长安,似要说及有关灭他满门的仇家消息,结果却中了楚江寒的埋伏,重伤之下落入渭水。
在下游被人救起,却给一路带到了汉中十二连环坞中的飞云堡,养伤一年。
不知何事,又给飞云堡的人一路追杀,胸口中了一刀,那一刀似有意避开要害,所以才被前辈所救。
但身体过于虚弱,交待完长安城的一些往事后,便在一年前离世,似乎带着不少遗憾。”
李玄戈道:“所以你那位前辈原本是想易容成行不法的模样,为他完成最后心愿的?”
沈澜情绪有些低落,“那位前辈说他生平做了许多错事,需要以善事进行弥补。
帮助行不法这个可怜人完成遗愿,助关中剑派夺得四派大比的魁首,便算一件善事。
可惜天不假年,前辈准备在今年行动时,身体已到极限,最终还是提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