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前面,说着:“于其,咱们这帮兄弟里,就你会说话!不过说回正题,弟兄们,这次拿这个杨显,为兄也不是一时起意,而是受一位强力人士之托!”
“那杨显,虽然是长风镖局的少镖头,但季大年失踪这些时日,多半是死透了。。。”
他有些迟疑道:“而那位大人,对杨显的性命,是势在必得!一切压力,都有他担了!”
霍连越说越激动:
“咱们当这个捕快,少的有五七年,多的,像你老王,足有十二年,熬得头发都半白了,也就是个饿不死、吃不饱的马快,还是个没马的马快!可笑不可笑?”
“别看我现在有着苏大人的信任,但身份也就是个小吏,是随手可以丢掉的一块擦脚步!而那位可是答应我了,只要能够顺利拿下杨显,保证咱们个个升官发财!”
见霍连说的陶醉,刚刚被他提及的老王,努了努嘴,做出口型:
“他~在~做~梦~”
众人窃笑。
他们相识已久,还能不知道,霍连是个怎样贪婪的性子?
真有好处,也必然会被他层层盘剥。等落到自家手里,恐怕就只有些残羹冷炙了。
而正沉醉在自己给自己画的大饼中,霍连哪里看得到这些小动作,就走着,远远看道旁,冒出一个尖角。
走近一看,原来是走到了云崖村,离姜台县已经有四十余里。
看门外的招子,这是一家茶肆,不大,但从后堂里传出阵阵炖肉的香气,明显也有酒食。
此时已经傍晚,路上人不多,这村子里也没什么闲人,于是茶肆里就是空空。
霍连走了大半天,连水都没喝过一口,这时早已经饥饿难耐。
又看见身后跟着的三个捕快,各个湿透衣衫,前胸上甚至结晶出白花花的盐粒,就往茶肆里一走,喊着:
“来一碗。。。四碗黄酒,再切一块猪头肉,蒸些好饭,和辣椒、大蒜一起上来。”
四人刚坐下,店主人就端上一盘油淋淋、浇着大蒜汁的猪头肉上来,又上四碗米饭,从后面倒了黄酒出来。
暑热正盛,霍连迫不及待,就大口喝着黄酒,一入喉顺滑香甜,明显是农家自己酿造的,就一口气喝完了,大乐道:
“好酒!再来一碗!”
“好嘞!”
趁店主人打酒的间隙,他夹了一块猪头肉,嚼起来油香四溢,与大蒜的烈性在唇齿间反映着,越嚼越香,就说着:
“兄弟几个,我这样想。那杨显和季惜惜,是青梅竹马,想来不舍得就这样一个人逃了,多半是真的去蜈蚣岭里,给她买药参,一来一回最多不过三天。”
“既然我们要下手。”这时店主人又端上来一碗酒,醇和绵香,他接过了,特意停下声音,片刻后才说着:
“与其追到蜈蚣岭里大海捞针,不如就在这附近养精蓄锐,守株待兔。”
瘦猴于其嘴里塞满了肉,说话含混不清的:
“可是,我听说那杨显会武功,一掌下来有六七百斤的力道!他要是不肯乖乖束手就擒,凭咱们几个。。。”
说着,后脑就挨了霍连重重一拍,喷的满桌是肉。
瘦猴顾不得疼,两手并用把肉捡起来,又塞进嘴里,就听见霍连说道:
“你们都忘了,咱们是捕快,是公差!代表的是朝廷的威严。他杨显是个什么东西,又不是高高在上的武者,也敢反抗?”
霍连在衙门里呆的久了,移气养体,自然也有些威风在身上,双眼冷光一闪:
“真要敢拘捕,咱们就用毒箭!老王可是个用箭的高手,对吧。”
老王默默点头。
于是几人面面相觑,长了些胆气,瘦猴就叫到:
“霍哥,我家就在这附近的白山村,我知道五里外的一处山神庙,是在蜈蚣岭和县城的必经之路上。那杨显只要是从蜈蚣岭回来,就一定要经过那里!”
“好!”霍连大喜,算计片刻,心中定计,就大口吃着饭,又从怀里解下一个红葫芦:
“老板,再给我烧一只肥鸡,打二两酒,我带走!”
............
一口气跑了三四十里,这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东方却无月,天地间漆黑一片,只剩凉风呼啸,在半空里狂飙。
杨显计算着,再跑,到家时已经深夜,季惜惜睡得浅,要是再惊扰了她,得不偿失。
干脆就准备在这路上歇一晚,明天清晨再走。
就这样想着,他又突然想到前几夜中朱雀街的怪事,饶是现在身负万斤巨力,开山裂石不在话下,仍是有些冷汗直流。
就不愿意直接在这野外歇息。
又往前行了半里地,猛然就望见远处一座小山丘上,有一座建筑。
院墙倾塌了半边,很是破旧,看上去像是一座庙宇。
他心中微喜,奔上去,推开门看时,就发现里面一灯如豆,飘飘忽忽。
堂中,正围着火堆,坐着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