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元扮作林冲,登台亮相。
行走奔逃,喝唱念白,虽然忙碌却也不乱。
几段下来,虽然气喘吁吁,但已将戏稳了下来。
平时李金元或许目中无人了点,但要论实力,还是有点的。。
然而,再往下看,却有点力不从心了。
他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林冲本该持有的情绪,变得狰狞,念白也渐落得上气不接下气。
直到往后的一段唱词,便再也藏不住他的窘迫。
乐队合奏曲牌《双调·新水令》,李金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按龙泉……哈啊哈……血泪……哈啊……洒征袍,恨天……嗯呵……涯一声流落……”
李金元唱两个字就大喘气,完全乱了节奏,竟连曲调也上不去,搞得后场也不知如何为其配鸣。
此时台下,曲恬和周蒙山仍旧一脸严肃,听得仔细。
但其他人,纷纷抵不住笑出声来。
孙大祥早画好了脸,并未选择在候场室等待,也在台下观看。
平时别看他和李金元形影不离,好似多么亲密的兄弟,此时的窃笑,似比谁都开心。
李金元见台下的反应,也觉十分丢脸,可半分力却也多拿不出来。
干脆也不动了,放弃了所有武打把式,杵在台上如同个木桩子,将戏念完唱完。
走下台来,刚坐下喘口气,孙大祥就取笑道:“老李,不错,至少唱完了。”
李金元白了他一眼:“该你了,管好自己吧。”
孙大祥拍拍衣襟,走上台去。
奏乐起,孙大祥开始了表演。
然而两分钟不过,在一的转身动作中,因下盘不稳,跌倒在地,立时哄堂大笑。
孙大祥急忙起身,虽然脸上化了五分的妆,却遮盖不住万分的羞愧。
往后越唱越乱,形不达意,曲不达境,终究破罐子破摔,马前水词,早早下台。
李金元见状,阴阳怪气道:“老孙,你的表演真叫一个干净利落哈。”
“别笑了,五十步笑百步,哪个也不光彩。”
“没事,咱后面还有一个呢。”
“那倒是,那个犊子八年没练,估计一晚上连词都记不全,咱哥俩至少还有个垫背的。”
“这个放心,咱们好说也唱了十几年戏,还能输他?”
两人相视一笑,静候于承艺登场。
曲恬和周蒙山回想起,方才两人在台上的灾难般的演出,不禁摇摇头。
但曲恬还是发问:“周叔,你怎么看。”
周蒙山开口欲言,却无话可说,只道重重一声叹息:“哎!”
真有,此时无声胜有声。
想到马上就要开戏了,李金元和孙大祥还是其中算不错的,却一考验就露怯,曲恬心焦不已。
只能自言自语,自我安慰:“没事,还有一人呢。”
周蒙山听到了这声呢喃,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怀太多念想,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两人至少是个老演员,还天天练着,那个小于,你知道的……”
曲恬默不作声,不禁紧锁眉头。
后台化妆间内,于承艺按部就班画好妆容。
将脸先拍一个红润的底色,然后抹红、定妆,最后眉间直至额顶加一道画通天,那股风骨峭峻阳刚之气,立见分明。
忽听到第三场乐起,拎起帽子,走上舞台。
铿锵锣鼓通天响,少年英雄气冲台。
众人就一黑夜飞驰而过,在台上左右奔走,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待他降下速度,以圆场步,于台心缓动,方见其飒爽英姿:
头戴软罗帽,身着黑箭衣。宝剑腰间伴,英雄何处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