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荷的质问,让殷郑哑口无言。
他还是保持着刚刚和宋荷交谈时候的坐姿,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介乎于痛苦和自我挣扎的复杂神色。
“我……”殷郑声音艰涩的开口,但当目光触及宋荷那双眼睛时,似乎是被里面的某种情绪烫到一般,生平第一次,殷郑选择了逃避。
宋荷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她不是想让殷郑彻底放下林月,也没想让殷郑抛下那段过去。
谁都会有过去,殷郑的过去烙印上了林月,宋荷的过去有着唐祈。
但宋荷只想要殷郑一句话,爱不爱她就这么难吗?
宋荷摇了摇头,挪动着双腿准备从座椅之间走出来,她现在做什么事都很慢,是一种下意识的对于孩子的保护。
殷郑看着,心里酸涩,但无论怎样,都没办法将那句“爱”,回答给宋荷听。
因为在殷郑的潜意识中,好像对宋荷说了“爱”,那就是对于林月的背叛和否定,也是对自我的一种否定。
他觉得自己虚伪极了,明明已经被宋荷吸引,心里还始终不肯放下那个已经去世多年的女人。
“叮叮叮”
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在这个沉默的时刻里,猛地响起来电提醒。
宋荷分明被吓了一跳,身体明眼可见的颤抖了一下,继而很快就稳住自己,仍旧慢慢的准备回到卧房去。
她没看殷郑,连一个眼神都没分过去,自然就不知道电话是谁打过来的。
“什么?!”
宋荷听到殷郑猛然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声音,这在她和殷郑认识以来,几乎从没有过,殷郑在宋荷的心里,永远都是胸有成竹的,能让人无比放心倚靠的人。
她到底还是担心,脚下不由自主的就慢了下来,渐渐地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再也走不动了,她站在楼梯口,转过身。
视线所及,是殷郑十分阴沉的表情,并且随着电话那端的持续讲话,男人坚毅的眉目凛冽而锐利。
宋荷很熟悉这样的殷郑,她也有点怀念那个时候的自己,至少是不爱殷郑的。
“我马上过去,派人看好他们两个。”殷郑的声音仿佛都要结了冰一样的冷。
他挂断电话,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宋荷身边,握住宋荷的手腕,说道:“我们要去一趟医院,老爷子出事了。”
老爷子?
……殷老爷子?
在宋荷反应过来之后,她的脸上也出现了如同殷郑一样,不可置信的神情。
“怎么回事?”她问殷郑,并随男人往外面走。
“不清楚具体,老宅那边只是说爷爷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因为心里有事,这趟出门殷郑让司机开车,他目光沉沉的看着车窗外,薄唇吐出的话让宋荷心中猛然一凛:“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这几天,殷豹殷虎都在老宅。”
宋荷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她立刻反问殷郑:“殷豹殷虎为什么也没去公司。”
这次殷郑倒不躲避这个问题了,他的视线从车窗外转回来,沉沉的落在宋荷脸上,“因为林雪是他们找来的,既然被我发现了,他们就得有胆子承受我的怒火。”
果然……
宋荷在心里喃喃道,果然这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情,让两个这么想象的人都被殷郑遇到。
殷郑又把目光挪开了,他一言不发的看着车外的车流,在心里思考着这些对策。
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巧合,或许苏朵逃跑是一件意外,但是爷爷从楼梯上摔下来,绝对不是。
殷郑只要一想起殷豹和殷虎那两双看着他就虎视眈眈的双眼,心里便猛然一沉。
“快点”
男人不耐烦的拧起眉头,手指搭在车窗边催促司机。
只有见到爷爷,一切才能真相大白。
但不得不说,殷郑这次还是低估了殷豹,其实很多时候,殷豹都将自己伪装的好像殷虎一样头脑简单、容易冲动。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真正的殷豹,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偏执狂。
他执着于得到殷氏,执着于斗垮殷郑。
但眼看着一切都不可能,连殷老爷子都是站在殷郑那边的时候,嫉妒让他彻底发狂。
他高高的站在楼梯上,冷眼看着自己的爷爷像个破败的物件一样,翻滚着摔到一楼,心中没有丁点儿的慌乱和不安。
他的眼睛闪烁着兴奋,为自己和即将到开始的计划而激动不已。
殷豹在心中恶狠狠的想,殷郑,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很快就会由我接替。
殷老爷子从楼梯上跌滚下去,数次脑袋都重重的嗑在木质楼梯边缘,虽然楼梯上铺了厚重的羊绒地毯,但老爷子到底年纪太大了,禁不住这种摔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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