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养气,赚钱(1 / 1)素羽墨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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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这个目标之后,吴钩便站起身。

他深吸一口气,身子微沉,左臂摆在腰间,右手握拳横于正中,随后一股劲道顺着胸膛而起,拳势猛出,在半途却又翻拳化掌,斜向劈出呼啸风声。

母拳头趟,起势鹰捉!

外表看上去气势汹汹,但吴钩却不由地摇了摇头。差太远了,拳软意挫,完全没有虚实明暗的劲道变化,更别提形神之气。

他甚至感觉手臂连带胸口隐隐作痛,内家拳法发劲多半起于腰胸之间,这副瘦弱且未经锤炼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任何刚猛架势,纵使他脑海中拳理清晰,和同龄人打架除了经验外也没多少优势。

吴钩返身坐回桌前,在10后面加了一个问号。

现在的自己,需要什么?

压水笔在日历纸上发出沙沙声响,他在问号后边又添了两道斜线,分别写上了“钱”和“气息”,钱在上边。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最需要的便是钱,越多越好。至于气息养育,那自然是为了炁,但目前反而倒是次要。

上一世潦倒窘迫的吴钩在机遇巧合之下,被一位开宗立派的大师收留。成为其门下弟子后,那位师父所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叫他扎腿练功,而是循序渐进地改善了伙食。

体质不先调理好,贫血气弱之类伤身体的事便会接踵而至,这也是吴钩决定不急于练武,只做些吐纳功夫的原因。

吴家现在的家境并不富裕,吴轶欧在矿场做工头每个月能有二十五元,母亲徐秋雨是淮南人,带了一身缝缝补补的好手艺,每月做些裁缝活,再由几个孩子走街串巷找订户,若不是她的身体太差经常赶不上活趟儿,一月收入能有不止十元。

实际上三十五元的月收入在1692年的江松,想要养活一个家庭不算很难。

石库门的房租一个月四元,油盐酱醋一元,主食大米六元,蔬菜肉类十元,灯火一元,熟水两元,再加上衣服和零零散散的日常开销,穷人家本也没有送孩子上学堂的能力,一个月三十元就足够他们五口人的基本生存。

但是徐秋雨的肺病严重打乱了吴家的收支平衡,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还不够发达,她的病就像一个无底洞,每月医药和郎中花费都在十元以上,却也只能堪堪延缓恶化的过程。

吴钩这样想着,压水笔在“钱”后边加了个一百,他需要先赚一笔,为家中拮据缓解燃眉之急,同时也给自己筹备一笔补身子的积蓄。

不过这还不够,他又在一百后面补了个八千,并且标注上了“七月”。

1692年6月,不勒颠皇家生物科学院和劳森重工联合研制的生物机床问世。

这是人类历史上首次将炁金属应用于医疗方面,但因其太过超前的理论和天马行空的设计,被当地诸多主流媒体以“天才们的人命玩具”大肆报道。

出于各方面压力,不勒颠王室要求劳森重工将成品的首发地选在非欧罗巴属人种占据主流的海外,毕竟本国人民无处发泄的同情心还不至于流露到血脉不同源的异国人身上去。

经过关税、官府态度以及购买能力等多方面考虑,劳森重工最终于一个月后将这款划时代产品选在江松发售,初时甚至还闹出过“穷人买不起,富人不敢买”的尴尬局面,但在生物机床奇迹般的治病能力得到验证之后,价格立马攀升十倍不止。

上一世的吴轶欧知道这一消息后,也曾有过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但是八千元的售价实在超乎平民家庭的承受能力,只得含恨作罢。

吴钩心里清楚,这是让母亲摆脱病魔的最好机会.....甚至说是唯一机会。

但钱的事对于一个十五岁的瘦弱少年来说,简直难如登天。1692年的八千元,也就只有达官贵人、商甲大亨、帮会大佬以及大学里的名师教授能够负担得起,对于他这样的家庭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攒出来的天文数字。

放在前一年吴轶欧还没升职,一个月只能赚大十几块的时候,十四岁的吴钩除了走街串巷找裁缝订单外,还得加入江松数千人之多的少年拾荒队伍,以贡献一份微薄家计。

江松的市政条例和法规也日益完善,四十年前能够快速赚大钱的法门,现如今多被写进了法典里,他不能给这个家庭再带来额外的麻烦。

吴钩眉间微皱,拇指抵着额头,一百元勉强算好说,八千块以他现在的实力和身份,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不知不觉间,朦胧的天色已经完全透亮,忽然间身后的门外传来一阵布鞋踩在木头地板上的急促脚步声,随后精干的指节凌厉地一声声敲在门上,活似铁匠铺里烧红的榔头。

“吴钩!这都几点了,倒老爷都上门了你怎么还没动静?别忘了今天是你负责生煤炉!时间不够就赶紧先去老虎灶打些热水,别误了爹上班!”

大姐吴静婷的声音如雷贯耳,随后又是一阵连珠炮般的脚步声,她大概是忙着去追倒老爷,然后去大饼店买糍饭团。

吴钩被这一顿大火爆油似的喝声震了个机灵,他呆坐在原地愣了几秒,一伸手撑在桌板上想站起来,却又发觉脚底有些发软。

这声音和动静,就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他转身走过自己几平米的小隔间,推开门,对面父母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另一头的大姐和弟弟似乎都已经起床了。母亲徐秋雨一向早起,而父亲吴轶欧每天做的都是重活,是家里最晚起床的人。

面前狭窄的正厅兼厨房被曦光填得满满,泥土和石头垒砌的墙壁微微泛黄,木条和长板搭成的简易架子上摆满了碎布条、纽扣、毡子和针线,这些都是徐秋雨的裁缝工具。

再上头则是一张张贴起的简报,上面记录了近些年来这个国家发生的种种大事,那是吴轶欧的习惯。

老旧但干净。

“钩儿啊,起来了,你弟弟已经拿订单去了,王家姆妈的衫子要补。”房间尽头,面色发白的徐秋雨一脸温和地看向他,她是个典型的江南女人,轻言细语,极少发怒,“迷糊了?知道你这个年纪贪睡,抹把脸去把昨晚剩饭泡开吧,我早上神气还行,帮你把炉子生了,也是娘没用啊,累你们跟着吃苦......咳咳咳咳......”

徐秋雨话还没说完,就是一阵连珠炮般的咳嗽,随后用毛巾藏住嘴角的血丝,尽量在孩子面前表现出健康的样子。

她还没来得及放下毛巾,只觉身子一暖,半大的少年已经给了一个轻柔的拥抱,温暖的气息在她鼻尖打着旋儿。

“娘,我去泡饭,你要不舒服再多睡会,到时候给你热着——”

吴钩站起身,丢下这句话便消失在门前,一连串的动作让徐秋雨愣了半天。

“我会保护好这个家。”

他把最后一句话藏进清晨舒爽的凉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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