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啊!前两天少爷在屋里放鞭炮,不慎将火把扔在鞭炮堆中,发生了爆炸,房子被炸塌了,把少爷埋在了废墟中,府里的人把少爷救出来后,少爷已经伤得不成人样了……”李佑一进中军大帐,就开始“哭诉”起来,飙起了演技,“少爷好可怜啊,他在伤病中还念念不忘国公爷,让小的来大营中协助国公爷,少爷太孝顺了……”
听李佑“哭诉”完,李景隆一脸黑线,李景隆不是笨人,通过李佑的话,李景隆明白了李佑是怎么“跑”出来的。
李景隆死死盯着李佑,咬牙切齿地说道,“佑儿让你来协助本国公,你打算怎么协助我?”
这是中军大营,营帐之中已经被李景隆清空,但李景隆不敢保证营帐周围有没有听墙角的。李景隆很清楚,皇帝肯定会派锦衣卫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因此,这个时候,李景隆肯定不会戳破李佑,否则,消息一旦传回南京城,搞不好朱允炆就得起疑心。
“国公爷,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能否容小的上前,与国公爷详谈……”李佑揉了揉鼻子,一脸坏笑地说道。
“附耳上来!”李景隆虎着脸说道。
李佑上前两步,趴在李景隆耳朵上,压低声音说道,“父亲大人,我现在名字叫程武,江湖人送外号麒麟才子,得之可安天下,我有办法帮您老人家拿下北平城……”
李景隆听了之后,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恨不得立即将李佑推出大帐,斩首示众。
“为了表示我绝非虚言,今天晚上我给您老表演一下,如何用十个人打开德州城的西门……”李佑没关心李景隆的表情,继续说道。
“荒唐……”李景隆听了李佑的话,有些忍不下去了,猛地拍了一下桌案,开口怒声喝道。
“要淡定,都快四十的人了,就这点养气的功夫?”李佑用手按住李景隆的肩膀,非常淡定地说道,“每逢大事要有静气,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您是军中主将,遇事这么急躁,有失身份,让营中其他将领看到,会动摇您的威信……”
被自己儿子教育了,身为老父亲的李景隆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也许您觉得我在吹牛×,但给儿子一次机会,还您一个奇迹,如果今晚我打不开德州城的西门,明天一早我就打包行礼,滚回南京城……”李佑继续趴在李景隆耳边,小声说道,“如果我能打开城门,您就得让我以麒麟才子程武的名义留下来!”
李佑知道自己的弱势,那就是在李景隆眼里,自己是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不靠谱的孩子,还有以前种种恶行,都是减分项目,李景隆肯定不会相信他。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一招。
听完李佑的话,李景隆皱了皱眉头,想了想之后,说道,“你可知道,将领家眷私自出京是多大的罪过?”
“国公爷,小公爷受了重伤,现在正躺在曹国公府中,浑身绑满了绷带,任何人都无法靠近……”李佑淡淡地说道,“我是化妆成丫鬟上的船,今日才换成男装,我容易么?”
家里安排妥当、一路藏影纳行、用计进入军营、还放下豪言壮语要破德州城,李景隆把李佑的话串联起来,分析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认识李佑了!
以前自己儿子只知道吃喝玩乐、斗鸡走狗、调戏妇女、鱼肉百姓,今天却成了智珠在握、成竹在胸的智者……
李景隆将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仔仔细细看着李佑,希望从李佑脸上看出一丝端倪,但李佑脸上除了一把掩饰身份的锅底灰之外,啥也看不出来。
“你真能用十人拿下德州城西门?”李景隆深吸了一口气,盯着李佑问道?
“我说得有些保守,其实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李佑双手交叉在胸前,抬头望着中军大帐的顶棚,装起了逼,一副欠揍的模样。
“……”李景隆看到李佑的样子,特想拿脚踹李佑,但想起李佑刚才“养气”的告诫,忍了下来,说道,“什么方法?说来听听!”
“我前些日子跟一个道士学了个法术,名曰天降正义!在月上中天时,念一下咒语,就会召唤出正义的力量,将德州城的城门给炸毁……”李佑看了看李景隆,开始胡诌八扯起来,说道,“我已经在家里试过一次了,威力很大!因此,为了防止误伤无辜百姓,您最好知会一下德州府的官员,今天晚上西门不要派人值守!”
李佑张嘴就是怪力乱神,李景隆听完之后就像暴揍他一顿,但看李佑又说得自信满满,李景隆反而有些拿不定主意,想了想之后,开口说道,“你可知道,军中无戏言……”
“我可以立军令状,如果到时候打不开德州城的门,您把我脑袋砍了祭旗……”李佑非常有把握李景隆不会砍自己脑袋。
因为来的路上,李佑跟春兰、李桑两人聊了很多,从他们嘴里,李佑得知了很多八卦消息。
自从李佑出生后,李景隆和袁氏就没生过孩子,李景隆养了几个美妾,也没有生过孩子,也就是说,李景隆连妾生子、婢生子都没有,李佑是曹国公府的独苗……
换而言之,杀了李佑,曹国公府就绝了后,李景隆死后,曹国公的爵位就会被削除,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皇帝从李佑的二叔李增枝和三叔李芳英家里挑选一人,继承曹国公的爵位。
因此,李佑笃定李景隆不会杀自己,才敢如此大放厥词,以便让李景隆信任自己能办到。
嘴上说的再花,也得拿出真本事来!
夜幕慢慢降临,德州城的城门开始关闭,这是规矩!哪怕城外有几十万朝廷大军,到了点,也得关门。晚上想进城,必须有严苛的手续,经过层层验证,才能放下吊篮,把人吊进去。
李景隆派人知会了德州知州,说大军要在晚上演练一下夜间攻城,借德州城西门一用,德州知州自然同意了,将守城官兵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