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清寒，烟光凝雾，远山遥隔近水后。

舒沁未说话，所以湖畔不再余有话音，就连风也安静，日也沉默。

秦禾目光看向舒沁，等待着她的回答。然而事实上他自己都不清楚期待她如何回答。

吸血鬼劳希·法图察觉到气氛的异样，它不敢动弹，就任由秦禾这样擒住自己脖颈。秦禾扫了眼安静识趣的劳希·法图，稍作思索便放开了手。

“苦果本应各自吃。”舒沁叹息一声，随即眉心舒展，回道：“何必偏拥惹心烦？”

她迈步离开，飘逸的裙摆在摇晃间跟进，忽有凉风习习拨弄绿叶发出声响，像是送别的尾音。秦禾沉默望着舒沁远去，他心里突然清楚，经此一别，二人再谈余生也只不过是妄想。

“秦禾，这段时间里，我在尝试着放过自己。现在看来，我应该与你说说心得，让你也学会放过自己。只可惜时间仓促……”

舒沁已经走至湖畔很远处，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却又忽然转过身子看秦禾。栗色长卷发披在细肩上，也有几缕不听话的秀发被风勾连着飘起，她的眼睛依旧温柔到让她整个人都透着知性气息。

秦禾不觉恍惚，这一幕景色，让他回忆起许久之前与舒沁第一次相见的那天。那时候的他初到巫师世界，在毫无自保之力时遇见了这位愿意尊重自己的巫师。他记得自己当时就被这位美丽高挑的女子给吸引住，惊叹着她的温柔知性。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半载。他拥有了现在足以匹敌高级巫师的实力，却需要在这里送别那位改变自己一身的女子。

世事变化无常，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你有你的无奈之处，我也有我的难言之隐。但是目前看来，我比你要通透。秦禾，你应该记住：若是事不可为，那么放手即可。有时候，人生不须有负罪感，因为可能…你本无错，而且也从来没有人怪过你。”舒沁道。

秦禾目送舒沁远去，心里想要问她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问什么。他只好大声道：“既然要离别，那也应该像个正常朋友那样吧？”

舒沁身形微顿，但是没有停留。

凌空术！

秦禾御风而行，直接追了上去。同时在途中匆忙取出一个储物袋，将自己能想到的有用的东西全部塞进去，直到将之塞满才停下。

劳希·法图本打算逃跑，却亲眼看见秦禾飞了起来。它面色哭丧，吓得动都不敢动，“大……大巫师？”

秦禾自然不知道吸血鬼劳希·法图的心理变化。他的眼里现在只有舒沁。

将储物袋递给舒沁，秦禾本打算问她去哪里，但是想来舒沁不会告诉自己，最终只是道：“收下吧！”

舒沁眸子里映他的倒影，她抿唇收下，平静颔首：“往后安好。”

“安好。”秦禾回她。

舒沁离开。

二人的离别就这样简单，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有。没有人说这句话，或许是因为知道“再见”也不过是句假话。

……

中罗巫师学院的湖畔边，这是秦禾第二次来到这里，却同样让他记忆深刻。

第一次来这里是与芙禾化解前嫌，双方真正沟通交流，确立了关系。第二次，则是与舒沁告别。

“天鹅湖。”

秦禾默然立于原地，目光遥望远处天际，不知在想些什么。遥远的天际线下是山岚雾霭，也是她半藏青天里的只身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