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三年已过。
昔日那些瘦瘦削削的小童子们俱都长大一截。
陈子瑜也从一个小小少年长成了一位玉质金相、鹤骨松姿,仙逸清举的青年道士。
如今他已十九岁了。
“见过灵幽师叔!”
只见一位着深色道袍,身材夭矫,眉目清朗的少年带着几个道童从主殿中走来。
正是小王仁。
从前顽皮可爱的小猴子也成了如今持恭守礼的小君子了。
“诸位师侄免礼了!”陈子瑜打了个稽首,淡淡笑着。
众道童走了,王仁留了下来。
“子瑜哥!”
见旁边无人,王仁顿时换上亲切的称呼。
如今的王仁拜在了监斋清容道人门下,被陈子瑜从小教导的他文采尚好,为人质朴,谨守礼仪,颇合清怀道人的胃口,取了个道号灵微,
而陈子瑜也不差,与观主有爷孙之名,后来观主爷爷去世,遵循其遗愿,清怀清容道人代师收徒,取道号灵幽,录入道碟,算是正式成了一名道士。
其他童子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未曾被道人收为徒弟,他们有的一心等长大些待观中做个火居道士,有的一心想下山还俗做个店铺掌柜。
“不错,再长大些就能做个真正的仁人君子了。”陈子瑜摸了摸王仁的脑袋,这孩子三年来长得飞快,如今已到他胸口了。
小王仁低头不语,舒服地眯缝上眼睛。
许久未这样被子瑜哥摸过头了,上次摸我头还是在入观的时候吧,这种感觉真好!就是有些想阿父阿母了,不知道他们在下面过的好不好。
小王仁感受着这温馨的一刻,不禁红了眼眶。
“怎么还哭鼻子了?”
陈子瑜调笑道。
小王仁赶紧揉了揉眼眶,“哪有,是有小虫子飞进去了。”
片刻,小王仁瘪着嘴抬起头道:“子瑜哥惯会取笑我。”
“哈哈哈哈哈...”陈子瑜轻笑道,享受着兄弟俩的温情片刻。
“对了,子瑜哥,听师父说,你是不是过几日就要下山弘法了?”小王仁好奇的问道。
“没错,是要清怀师兄一齐下山弘法去,正巧幽宁县贾善人家老母过寿,正要去庆贺一番呢。”陈子瑜神秘一笑。
“那子瑜哥你得带些糖饼果脯给我尝尝,我还没下山过呢!”小王仁顿时两眼发光。
“你这小馋鬼...下山后得逗留月余了,你要忍得住便给你带。”陈子瑜笑骂道。
话说这三年前,伏龙观还是幽宁县当之无愧的香火第一旺盛的道观。
自施舍钱粮、救济灾民后便每况愈下,先是伏龙观下辖的店铺产业,诸如药铺、贩卖些黄符朱砂等杂物的杂货铺,皆被莫名打压,收上来的租子是越来越少,牵连着伏龙观火居道人们的待遇也差了许多,自是走了不少人。
自观主去世之后,收上来的租子就屈指可数了,观中之人也走得不剩几个了,除开几个年迈体弱的,就是还未长大的道童。
清容道人自是怀疑山下店铺的人贪污了不少,可上次派人去查也未查出什么东西,琢磨许久才知道是得罪人了。
于是这次才不得不借下山弘法的机会,去贾善人家去祝寿,顺道查查店铺收支。
说是弘法其实也就是化缘,拉些香火过来。
清容道人琢磨着他清怀师弟武艺超绝,当街表演一番,可不得忽悠些向道门徒回来嘛;
嗯,还有他灵幽师弟,年纪虽小,却如谪仙下凡,不染尘埃,当街一站便能将那些小女子们吸引的梦断魂消...罪过罪过,贫道怎么能这么想呢?灵幽师弟他经义熟稔,口灿莲花,定能弘扬道法的。
事实上,伏龙观逐渐没落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就是一年前封龙山上新建了座佛寺,名唤仙陀寺,本来也无甚么大不了的,也就大和尚小沙弥三两只。
结果佛寺新建成的那晚,封龙山上空放起了烟雾霞光,就是在稽灵山上的众人也看得一清二楚,更别说山下县民了。
这下好了,众人都以为真有佛陀仙人降临,纷纷上山烧香拜佛,这仙陀寺的香火是一日胜过一日。
相反,伏龙观的香火则是一日不如一日。
清容道人却是无可奈何,真以为这仙陀寺是有仙佛降世的。
不过那些所谓的佛光霞霭、烟云彩雾瞒得过世人,却瞒不过见多识广的陈子瑜,无非是用些木炭、硝石、硫磺合成的火药烧燃的烟花罢了。
他那《方仙法教显灵秘术》中就有记载,佛家唤作燃灯法,道家唤作伏火法,只是此世火药未曾普及,这里面的秘法诀窍却是少有人知。
好在陈子瑜这次下山可谓是早有准备,不欲使仙陀寺专美于前,那《方仙法教显灵秘术》中的种种显法,如飞剑跳丸、三味真火、云烟遁形、顷刻开花、灯烟化蛇、九龙水法、神书万符、空掌招蝶、字入碑石、剑斩妖魔等等,他这三年习练都已烂熟于心,加上专研道经经典,对于此世道门理论构建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为此他还特意向监斋师兄支用了几两银子,用来采买物资,扯几尺好布做一身行头。
此外他还吩咐了专门缝做道衣的火居老道士,在两个大袖内缝上了许多小口袋,用来装他显圣的家伙什。
老道士虽然不解,倒也照做了,还在背后照陈子瑜的想法用黑白线头纹了黑白太极图,袖口则是祥云仙鹤。
当陈子瑜把这道袍穿上,戴上道冠,鬓角垂下两绺龙须,大袖飘飘,身姿挺拔,背一宝剑,顿时显得仙风道骨,仿若仙真下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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