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之后,稚生也算是筋疲力尽的倒在了地上,劳累过度的他显得一瞬间苍老的起来,可还是不忘站起来对苏清婉说着,“你一定要切记,速去速回,不得在宫里逗留。”
她稍稍回复了些神智,觉着身上轻巧了许多,伸头回去一看,果然,那尾巴已经乖乖收回去了。
“我办完事情就回来,放心吧。”
方韵不就是想要自己去给她做那驻颜神丹吗?两三日的功夫只怕是做不好,可将方子交给她,那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此番前去好生将那皇后娘娘给哄着……将那些无辜的人都给一五一十的放出来才是啊。
“我扶你起来,”她说着,伸手将稚生给扶了起来,“呃……多谢……”
这般伤己利人的忙,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做到的。她倒是佩服稚生的“奉献精神”,与自己相识还不到三日,就这么帮着自己……
“谢什么,大伙儿还等着你回来呢,快去吧。”
他一句话说完,便缩回了真身,将苏清婉给扛到了自己身上,窸窸窣窣的贴着地面,一路轻轻松松的爬到了山下,“只送你到这里了,坟头山阴气重,你到了那阳气十足的地方跟前,记得要先缓一缓,知道吗?”
“好啦,我看你啊,是恨不得要跟我一起去了。放心吧,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给你做了个斗笠,方才闲得无聊弄得。”
斗笠?
“你这张脸,被陇南子民记着的还是狐妖的身份。若是不小心被瞧见了,免不了又是一阵风波。”
似乎听着也有十分的道理。
“想不到,你这糙汉子还有一双巧手。这斗笠做的可真好看,像个女人家的手笔……”
“哎呀你话怎么这么多,不晓得惜时是怎么回事儿?快去吧!”
稚生伸手将那白色素雅的斗笠给一股脑儿的扣在了苏清婉的头上,催促着她赶紧去办正事儿。
……
又走到了陇南街上,苏清婉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
这个曾经是她最为深爱的地方,如今也只能用这种法子告别了。
也不知是自己双脚不听使唤了还是怎么的,她竟然直直的走到了恒王府跟前。
如今还真是可笑,明明是自己无情在先,这会儿看来,放不下的倒像是她了……
恒王府上还算热闹,各忙各的,像往常一样。楚凝大概就在里面罢。上回在昭阳殿上见到了她的容貌,惊鸿一瞥就让她至今难忘,令逸安能娶到她,也算是不枉此生了。男人嘛,谁不想身边睡得是个绝世美人儿呢。
相比人丁兴旺的恒王府,旁边自己和云游曾经住过的云府就破败了许多。昨日自己弄出来的那一场大雨还在云府的屋檐上湿漉漉的滴着水,与往常比起,真像是换了个地方。
“这位姑娘是?”
刚抬脚准备离开,苏清婉就被叫住了。
是,云府上之前的马夫。
她记着他,每每在自己跟前总说她婆娘的不好,可每日都记着他的女人爱吃些什么,喝些什么,求着自己让府上的厨娘做呢。
“无意路过,见这实在是破败,便忍不住驻足看了一会儿。打扰了。”
她不过也就是戴了个轻薄的斗笠,竟然就认不出了。也好,苏清婉点点头,反正自己也没有想着要和这马夫多说上几句话。毕竟她还有要事在身,在这儿逗留不得。
“原是如此,我瞧着姑娘同我原先的主子有八分相似,还以为是遇上故人了,倒是我认错了。”
马夫说完,转身便要走,可他头上戴着的白色布条又实在显眼,苏清婉瞧着,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你家是有丧事?”
“哦,有劳姑娘费心。我家婆娘死了……晦气的事,姑娘还是少问些好。”
他说着,眼睛通红的,苏清婉听了却是满脸的震惊。
死了?
方才自己还在想着他们一家子人,怎么这才几天……就死了???
人命未免也太……
动情之处,她也忍不住跟着啜泣了起来。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我家两个孩子,一个刚断奶,一个刚生下来没多久……这就没了娘了。”
苏清婉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一般,不停的往下流,“可是得了什么重病?还是……”
“不是重病,是她刚生了孩子,身子太虚了些,我们又逢上主子家的变故,从这府上被赶了出来,一时间没找到去处。她淋了两场大雨,就这么去了。是我……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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