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气散尽,天朗气清。
山峰上,三道挺拔的身影,站得笔直,轻风将他们的衣袍,吹得飘逸,像是要飞升而去般,充满了一种洒然的气度。
“祖师,我成就金丹真人了。”
常安尽量保持着宁静之意,但眉宇间的喜悦之色,终究是藏不住。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你父、祖父在天之灵,也会十分高兴的。”
陈生看着风华正茂的常安,依稀看到了故人的身影,只是他们都已逝去了,而最终的遗泽、道果,应验在了后人的身上。
“我这一脉,得祖师太过照拂了。”
提及旧情,常安之十分的感激,他的祖父,只是在陈生入得黑渊大狱时好心点拨了两句,却是换得其父一生荣耀。
他幼年时,更是有幸,在祖师的门下修行,也是在那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为来日名震天下做了铺垫。
“祖师垂青,赐我等一场造化啊。”
周显心有感触,何止是常安一脉,他这一脉,也是世受陈生的恩泽。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执事的善意,竟是能换来几百年后,家族后人屹立于边地的巅峰。
“不要求你们做什么,守好广秀仙宗就好了,守着你们先人的坟茔,守得一位位逝去之人不受打扰。”
陈生很平静,没看周显,也没看常安,而是看向了外门、内门,那里有一座座坟茔,躺着一个个他熟悉的人。
那些人,活着的时候他要守护,死后,他也要让他们宁静,不受战火的打扰。
“祖师教诲,不敢忘却。”
周显、常安躬身行礼,陈生有这样的心念,他们自然遵守,此生在一日,绝不会让广秀仙宗山门腹地,燃起烽火。
这本来,也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一门三位金丹真人存世,太过辉煌了,强如九霄仙宗,也不敢杀入进来。
……
“常安,结丹功成!”
这一日,六字一言,由广秀仙宗传出,昭告天下,立时四海八荒齐齐震动,喧嚣沸腾。
没人能够忽视,这则消息的分量,无数的散修为之仰望,一个个的仙宗门人,感受到了一股深沉的压力。
“一门三位金丹真人了,广秀大兴。”
所有人都知道,此时广秀仙宗的局面,堪称是烈火亨油,百年内接连有两尊金丹真人出世,合陈生这位显赫存在,形成了一种可怕的震慑。
大势煌煌,无须多言,广秀仙宗四字,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代表着不可招惹。
“自此之后,哪个想对广秀仙宗出手的,都得掂量一下了。”
这句话,自然是对各大仙宗所说的,在周显、常安未曾结丹的时代,是陈生护住了广秀仙宗,粉碎了一次次的阴谋。
他一人,扛起了广秀仙宗的大旗,孑然一身,苦苦支撑着。
终于,在铸就了无敌之势后,等来了两位后辈的结丹,自此脱离了劳累,可为一派无上逍遥老祖。
“观那莫龙云,也有金丹之姿,将来会如何呢。”
有人提起了莫龙云,这同样是一尊有金丹之姿的天骄,而若是其人,最后如众人预料的一样,结丹成功。
那么,广秀仙宗的威势,将一涨再涨,如永不坠落的大日般,光耀八方。
“麻烦了……”
各大仙宗的反应,很是一致,很心惊的样子,陈生一人,就已是一个大的隐患了。
广西仙宗,先后得周显、常安结丹,更有莫龙云奋起直追,此等景象,莫说边地诸方道脉煌迷糊,他们自个也忌惮无比。
若是没有陈生大隆山一战,他们或许会设计,来上一场盛极而衰的算计。
可是,有陈生的铁血手段在前,他们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撩拨了,还是老实等着,熬死这位大敌,再说计较了。
……
陈生高兴没多久,心境转为默然、唏嘘、遗憾。
“杨利逝去。”
这个曾经的得力下属,还是走了,于半夜坐化,悄无声息,被发现时面有笑意,心境圆满,得了大自在。
他自然不会不闻不问,身形一动,降临黑渊大狱,却没上次到来的散漫了,带着一丝严肃和急促。
“前辈。”
望助和蔡顾令早在等着陈生到来了。
两人对这位祖师很了解,是一个极念旧情的人,杨利逝去,定然会来看望的。
“我来送他最后一程。”
陈生说道。
而后,他在黑渊大狱的最深处,看到了一个棺椁,有些熟悉,分明和上上任典狱长一样的场景。
一道低微的叹息声,在此地响起,他坐在了棺椁的旁边,一阵默然。
见状,望助、蔡顾令两人,一左一右,坐在陈生的身边,安静陪着。
“杨道友想葬在离黑渊大狱不远的山峰上,和诸位同僚一起。”
隔了一会,望助打破了沉寂,诉说着葬地的安排,很是简单,一切遵照着旧例。
“天阙峰附近的山岳吗,确实不错。”
陈生点头,这个旧例由他而始,在那里葬下了故人,往后黑渊大狱的修士,也跟着埋葬,渐渐形成了一种传统。
他还知道,杨华越也葬在那里,不由呢喃道:“杨兄,你的后辈,我也给送走了。”
这话,听来有些的好笑,但他没有一丝调侃的意思,很是认真,有种悲喜剧的感觉。
“望助、蔡顾令……”
他又想到望闲和蔡荣,这两个老狱卒,将他们的族人交给他看顾,一切都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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