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渊大狱,是深沉阴郁的,此时又带着点暗流涌动之意,关押着的囚徒,每一个人都有出手的嫌疑,不得不防。
陈生的情绪很平静,气意高垂,像是甲十一区的天般,俯瞰洞察着人心,外在则是该做什么,便做什么,看起来安生得很。
“陈莲的事,真的没法调和吗。”
甲十一区中,每人都知道了陈莲因为修行之事,和陈生起了矛盾,并在刚才爆发了,虽然不算歇斯底里,但总归是起了波折。
大福忍不住开口了,私底下就陈莲修行之事,再次和陈生讨论了起来。
“此事绝无转圜的余地。”
陈生摇头,没做解释,极是沉默。
“这孩子的命途,怎的这般的不顺啊。”
大福了然,知道此事是不可更改的了,想到陈莲的命运,不由痛骂道:“天杀的柔然……”
他是了解陈生的,无缘无故,定然不会阻碍陈莲踏上修行之路。
尽管不知道缘由,但他却是隐隐有一种直觉,此事的根源在柔然身上。
这个女子,从进来的第一天起,便和黑渊大狱的囚徒,不大一样,有种深沉可怕的意蕴。
“黑渊大狱中有我,你们无须操心太多,随着自己的心意做事便好了。”
许多事情,陈生都在一力承担,如甲十一区中,囚徒对狱卒的恶意,都被他镇压了下来。
在他的照拂下,大福等人,都活得很好,脸上笑意多出了很多。
“那……丹道之事,你说过教我的。”
大福感受得到,陈生不愿在陈莲修行之事上,多做诉说,他兜转着,延续了之前未完的话题。
那时,他和陈生在黑渊大狱的城墙下靠着,陈生突然觉察到了什么,匆匆而去,却是没传授下丹道相关的知识。
“这个简单。”
陈生应道一声,将手一点,落在了大福的眉心之上。
“嗡……”
一篇控火之法,还有凝气丹的药理药性,清晰明白的,呈现在大福的脑海中。
他传授下的控火法门,并不高明,如控火八法这等精深玄妙的,反而不适合大福,太过耗费时间精力了。
大福的丹道潜力,并不深厚,终其一生,无法触及到二阶领域,只能是一名普通的一阶炼丹师。
“学会了,我便能炼丹了?”
大福可不在意上限不高,他只觉一个狱卒,兜转之下,能够接触丹道,并向上爬,已经是极为了不得的事情了。
他对陈生传授的丹道知识,很是认真,但当接触凝气丹的药理后,眉头却是微微的皱起,有些怪异的样子。
“可是简单?”
陈生似是能够看出大福的心思,轻松说道。
“是有些简单的样子。”
大福神色古怪道。
当然,炼制凝气丹对他来说,还是很困难的,但这个难度,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困难。
像是小巫见大巫,没有那种终其一生都难以企及的深邃广大,而是只要努力了,就能攀登站上一阶丹道的领域。
“本就不难。”
陈生话语淡淡,没跟大福诉说其中的玄妙,旁人之所以觉得炼丹艰难,一方面是有的老师,喜欢藏一手,藏着掖着,自然拉胯了进程。
更多的,是老师倾囊相授,但局限于自身的见识,无法将玄妙道出,如陈生这般高屋建瓴又不私藏的,可谓是难能一遇。
大福这样的,除却了陈生,换做其余任意一个炼丹师,大抵都是一句“没救了”,全不教导。
……
甲十一区的狱卒,和囚徒,是完全两种不同的待遇和感受。
他们对于陈生,是看不惯的,其人来到了之后,生存环境都变得恶劣了,时时想着的,是将对方给推翻了。
“你对那牢头恨极,如今机会可是来了。”
均安真人和陈生,是有仇有怨,本是在外头逍遥,因为对方一句叨念,却是身陷囹吾,不得自由。
更是将处心积虑得来的蕴剑峰传承给舍了出去,诠释了什么叫做为他人做嫁衣。
所以,说是不恨,是假的。
但这个报复,还是得讲究一点策略的,毕竟陈生能从他手上夺取养剑之法,足见心机手段的可怕。
他鼓动着溥玉山出手,作为蕴剑峰的真正传承人,这位对陈生的恨意,绝不比他来得少。
“你不恨吗?!”
溥玉山瞥了一眼均安真人,眸光淡漠,还有一抹了然。
两人自挨在一起后,斗了七年,还有曾经被坑的经验,他对这个仇敌的秉性,也是极为了解的。
不就是想让他出去淌水,试探陈生嘛。
“我计谋浅薄,无力算计。”
均安真人能屈能伸,贬低了一下自己,想要借此让溥玉山心理膨胀,中计去试探陈生。
岂料,溥玉山就着话头,道:“阴险狡诈是你,无情算计是你,此时你竟然跟我说计谋浅薄,像是那妓子说清白身躯一样的可笑。”
他说得舒畅,滔滔不绝,将心中对怨怼均安真人的怨怼,一诉而尽。
“竖子!”
均安真人一愣,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破口大骂。
他已是知道了,心中算计被洞察了,没捞到一点好,平白得了一顿讥讽,心头大恨。
“兀那牢头,前来一见,可解你心头困苦。”
八、九号牢房吵得热闹,但雷声大雨点小的,倒是旁边的七号牢房,率先有了动静。
那是一个身躯健硕的中年男子,眸中有光,像是一头大猫般,血气旺盛,没有半点怯弱之意。
他传讯给陈生,略带高傲,俨然一副把握十足的样子。
“这个时候跳出来搅风搅雨,一点眼色都没有。”
陈生眉头一挑,如叶明所说的一样,甲十一区的囚徒,想要以陈莲为突破口,向他下手。
他有些怒意,不怕寻衅,只是牵扯进陈莲来,这些囚徒是触犯到雷区了。
“探路的来了……”
均安真人停下了争吵,站在一旁,作壁上观,静待狱友的施展。
“蠢货,真当能一下洞察他的心思吗。”
溥玉山对陈生恨极,蕴剑峰的传承,几经周折,却是落在了一个外人身上。
尽管如此,他还是有点小心翼翼的,陈生的手段和心机,不是那么简单的。
“一个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彼此无怨,不说溺爱,至少也是在意的,那么不让陈莲修炼,定然是陈莲的身体,有了问题。”
庄鲸没有一点冒险的觉悟,甚至是有几分自信,站在陈生的角度上,做了分析,虽然大方向错了,但推己及人的思路,却是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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