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拍摄告一段落,简单的午餐后,进入下午的日程,这组镜头是现实生活中的肖健和韩雨周末在山中游玩。肖健梦中感应到蓝衣对小说结局的构思不满,便拉着韩雨游山,为的是寻求灵感。
“你说,这里像不像华山绝顶,我们两个都是世外高手,正要进行一场决斗,争夺天下第一!”张飘飘扮演的肖健忽然问道。
“什么呀,都说是世外了,还争什么啊?”初一扮演的韩雨撇了撇嘴。
“不要吹毛求疵!”肖健瞪起了眼睛,“诶,我们两个要是真的到了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就算争天下第一,也不一定非要你死我活吧?”
“我们都是武林高手,不杀死对方,对方一定有机会反击,不能算是真的胜利。”肖健坚持着,“所有武侠小说都是这么写的,那你说,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很简单啊,我们不必自相残杀,可以去杀另一个高手,谁先得手,谁就是第一。”
肖健从韩雨那里得到了灵感,甚是欢喜。而韩雨来了得理不让人,开出了条件,让肖健帮自己完成一项工作作为回报,以便下周末可以抽空去迪士尼玩耍。两个人讨价还价,互不相让,当然,这都是好友间的俚嘻。
这段戏拍得并不顺利,剧中肖健和韩雨性格都很强势,两个好友互怼,妙语连珠,擦出火花。然而,初一却始终演得像个小弟,完全被张飘飘的气场控制,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这场戏一直拍到傍晚,才勉强通过。下面一组镜头要赶夕阳美景,描写的是蓝衣和白衣并肩坐在山崖,远观浮云朵朵,被朝霞映照得镶上了红边。白衣低声吟唱,婉转动人,不过这点初一却做不到,需要事后重新配音。
“悠悠碧空,云舞如风,融融旭日,和光轻盈。山石温润,涧水清泠,花木飞絮,灵兽留踪。雷电突鸣,暴雨覆倾,百草惊畏,鸟雀无声。惜哉美景,哀乎雅情,回首寻卿,只见遗虹。”
一段古曲唱罢,夕阳坠落,虽然不甚满意,今天的拍摄也只得到此为止。一切还算顺利,众人提着大包小包,一路欢笑,朝山下走去。晚间没有工作安排,张飘飘找了家饭店请大家聚餐,众人推杯换盏,有说有笑。
“导演给大家总结下今天的工作吧。”张飘飘提议道。
“今天总的来说还算挺顺利!”李小昂笑道,“本来山上的镜头准备一天内全部拍完的,可是博豪只有早晨有空,所以只能拆成两天。导轨和吊臂太贵,只能租一天,所以今天没用设备,后天继续,上导轨和吊臂。不过,还好拆开了,没想到下午的戏耽误那么久!”
“飘哥在我心里就是老大嘛!”初一知道时间耽误在自己身上,脸上微微泛红,“让我跟他争论,我总是不太适应。”
“你今晚回去要好好揣摩一下,明天公司那几场,可是你们对手的重头戏。你要是还是今天的状态,可就糟糕了。”
吃罢了晚饭,众人各自回去安歇。第二天的场景改到了公司办公室,这是李小昂托朋友租借的一处场地,明灯白墙,木桌皮椅,当真有些气派。公司经理由群星客栈老板许爷友情出演,此时巍然站在长桌前,正在对员工训话。
“房间里黑漆漆的,雅雀无声。少女暗暗从腰间摸出了匕首,在月光下闪了一道白光。猛然间,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少女转过脸,和来人仅有一尺之遥。少女定睛一看,不禁心中大喜,那人正是……”经理说着,转过脸来,死死盯着韩雨,“那人正是韩雨!”
“噗……”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韩雨则涨红了脸,不知发生了什么。
“你们还笑?”经理怒吼一声,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这就是昨天晚上更新的游戏人物介绍,有几百万用户在看!老总已经发脾气了,韩雨,你解释一下吧!”
“啊?我不知道啊……”韩雨当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有我的名字?”
“有没有你的名字并不是关键,可这项工作是你负责的,你怎么会不知道?”
韩雨去迪士尼玩耍,而肖健一边写着小说,一边帮韩雨完成工作。小说中蓝衣和白衣的原型就是肖健和韩雨,人物性格也是按照他们所写。为了下笔时得心应手,肖健写作时用的都是原名,写好后再改为蓝衣和白衣。
这一段写的是白衣寻找挑战高手,与一位神秘少女相遇。肖健写好后准备微调,趁这个间隙,帮韩雨完成更新人物介绍的工作。没想到,无意间竟然将自己刚写好的片段发了上去,更糟糕的是,韩雨的名字还留在上面。
接下来的戏是会议结束后,肖健向韩雨解释前情,以求原谅。此时韩雨受了委屈,沉默不语,倒是正符合初一的气质,拍摄得颇为顺利。下一组镜头的情节发生在几天后,肖健与韩雨已经和好,大家都以为这次事故烟消云散。
然而,经理忽然召见韩雨。而韩雨从办公室出来,一言不发,把手中的一个白色的信封递给了肖健。肖健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这竟然是一纸解聘的通知,原因自然还是因为前几天那次重大的事故。
“我去!虽然那次事儿不小,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后果呀!”肖健呆呆看着韩雨。
“据说是老总在给几个朋友演示的时候出了丑,所以大发雷霆,连经理也吃了处分。”韩雨轻轻摇了摇头。
“肖健!”不远处经理的吼声让肖健浑身一颤,“你和韩雨是室友吧?帮他收拾下东西吧。今天必须离开公司,下周前必须搬出寝室。”
经理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尚不知情的同事们瞬间炸了锅。大家纷纷围拢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基本都是为韩雨打抱不平。肖健一时不知所措,低着头呆呆站在那里。
“我东西不多,今天就可以搬走了。”韩雨反而显得十分释然,“诶,下午我们再去趟山里吧,知道你喜欢那儿,最后一次陪你去了。”
拍摄分三天进行,最后一天仍然是山中。这是全片的重头戏,昂贵的导轨和吊臂到位。这天也是博豪的休息日,人员齐备。清晨,旭日东升,正是一个大好的天气,似乎预示着拍摄顺利。
按照剧情,肖健修改了小说的结局,让蓝衣和白衣分头去寻找世外高人黑木道人决斗,先胜者为天下第一。若双双不敌,则一同去山中隐居,再不出世。
蓝衣率先寻到了黑木道人,两人在山顶大战。蓝衣和白衣都是争夺天下第一的绝顶高手,黑木的武功本应弱上一成。没想到黑木竟十分骁勇,与蓝衣打成平手。久战不下,蓝衣使出绝技连环十八腿。
这套功夫要在空中连踢十八腿,如今没有威亚,只能将镜头拆分。即便如此,难度仍然不小。张飘飘自然是没有这个本领,须请小六这位武打替身担当。小六此时已经准备停当,从一颗树上跳下,在空中飞腿踢出。
这个镜头并不好拍,不能把那棵跳落的大树拍入,所以只能拍近景。但小六是替身,近景又容易穿帮,真是左右为难。最终,小六跳下时不得不将身体侧过,增加了不少难度。
蓝衣连踢十七腿,已然逼近悬崖,最后一腿只能一搏。若是成功,不仅击败对手,自己也可以借力留在山顶。若是失败,不仅比武失败,还会跌落悬崖。蓝衣孤注一掷,不想黑木技高一筹,蓝衣最后一腿踢空,朝悬崖跌去。
这个镜头实在危险之至,虽然拍摄场地只是一个小山头,但若是当真跌落,也是有死无活。小六将一根细长的保险带系在腰间,另一侧则牢牢绑在崖边的一棵大树上。
张飘飘和李小昂亲自检查了好几遍,仍然是不能放心。初一更是万分担心,头上不停冒出冷汗。小六倒是毫不在乎,对于武行来说,危险本来就是时常陪伴在左右。
“你们放心啦,不会有问题的!”小六笑道。
“不行,不行!”我的心跳得厉害,张飘飘不停摆着手,“应该租威亚的,不应该省那笔钱,现在后悔死了!要不今天别拍了,还是租个威亚,咱们明天再继续吧!”
“别呀!”小六一摆手,“明天天气不好,而且博豪也没空。赶快拍吧,我说没事,就肯定没事!”
大家最终拗不过小六,最危险的一场戏终于开始。小六腾空而起,朝着悬崖飞去。吊臂在空中拉动,摄像师老何推着摄像机沿着导轨跟进,一个精彩的空中十八腿顺利收官。
小六安全落地,众人一阵喝彩。张飘飘擦着额头,喘着粗气,似乎比小六还累。按照剧情,蓝衣并未跌落山崖,而是被身后的黑木拉了回来。蓝衣见对手救援,心中不解,下意识反掌击出。黑木竟没躲开,一掌正中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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