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御……后花园散步的时候，被拉进来的。”说到了关键的话题，宇文毓很感兴趣了，坐姿都变了，“你知不知道你是怎么被选中的？难道说，你的命运要发生改变了？”

“御花园”？钟泽便明白了，女子应当是北秦的公主，一个公主，一个耕奴，命运能有什么纠葛？

他们之间唯一存在交集的地方便是自己，钟泽这时候才有了一点命运主宰的觉悟，他将茶杯放在小几上，保持神秘的高冷，听两人说话。

北川勒朝钟泽看了一眼，“唯一能改变我命运的途径，就是成为一命修行者，不过，这是痴心妄想，丹药和功法，我都没有。”

宇文毓道，“丹药倒是容易弄到，从仙药谷的人手里就能买到，圣山上也常有丹药流出来，通过一些手腕，或是花钱，都容易拿到。但是功法，除非你愿意加入一些势力，愿意签下卖身契。”

这里的卖身契，与卖身为奴的卖身契还不同，所有修行者与势力之间的从属关系，都需要在七圣山备案，由七圣山公证，一旦修行者违约，将由七圣山执法处理。

任何一个人间世俗势力都没有权利处决修行者。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任何事都没有绝对。

北川勒扯唇一笑，“我一个耕奴，怎么会有人看得上我，与我签卖身契呢？”

和宇文毓不同，被命运选中，北川勒看到了希望。

宇文毓有些尴尬，她不安地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大约想到，这动作很不文雅，忙抬眼看向钟泽，见对方没有注意她的意思，便解释道，“其实，如果你有能够拿到丹药的配方，找到药材，卖给一些人，换取金钱，也可以请人帮你炼丹，这不是一件什么难事。”

“我也没有配方。”

“人族的话，不管是哪个修行体系，丹药的配方都一样，不同的是功法和武技。你如果需要，我可以卖给你。我不需要你付钱，只要你把北燕的一些消息透露给我。”

“你要什么消息？”北川勒问道，他想到自己幸好在龙城，朝廷的一些信息，他多少还是能及时了解，但深层次的，他就无能为力了。

“我不要别的消息，你就帮我打听一下，慕容云的事，比如他的实力，他有没有喜欢的姑娘，他后院都有哪些人？”

慕容云？北燕皇室的人？这位公主为什么要打听别人的私事？

难道说，北燕要与北秦联姻？还是说，这位北秦公主单方面爱慕慕容云？

北燕和北秦分别在大晋的北面，与大晋隔着一条崇明江，北秦的西北与妖族接壤，北燕的北面与鬼域直接交界，自从有历史记载以来，常年处于摩擦走火的状态，生存环境比起大晋来说，要恶劣多了。

生存空间被不停地挤压之下，他们只好南下找补。

北秦和北燕，与大晋之间，就从未和谐共处过。

如果北燕和北秦联手，对大晋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神武侯钟钦惨死之后，大晋原先在崇明江北的地界基本上全部都被侵占完了，边界线南移到了崇明江。

不过，这与钟泽并没有什么关系。

“这些，我尽力。”

“好的，你收集好信息之后，下一次我们再在这里聚会的时候，你告诉我就行了。”宇文毓抬头殷殷望向钟泽，声线柔和很多，“大人，下一次我们还会在这里相聚吗？”

我也想知道……钟泽不知道第几次内心吐槽了，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见宇文毓一直等他回答，目不转睛，便想到，难道这些人看不清自己吗？

“可！”钟泽道了一声，果然，便看到宇文毓嫣然一笑，一双水洗过的凤眼，顷刻被点亮了，如冬夜里最明亮的那颗星子，能够照到人的心底。

但钟泽其实并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再次相聚在这里，不过，不妨碍他答应下来。

凡人向上天的每一次请求都被允诺过吗？

话虽如此，钟泽却不敢再轻易地答应什么，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他朝拨云和弄月看了一眼，端起了茶。

拨云和弄月忙起身，两人走到北川勒和宇文毓的跟前，道了一声“请”，宇文毓极为失望，还是乖巧地站起身，和北川勒一起向钟泽行礼。

她朝外走出两步，回头又看向钟泽，嘟着嘴，满眼娇嗔，见钟泽无动于衷，失望地垂下头。

“尊主，这位北燕公主，应是看上了尊主。”拨云回来，依旧是坐在地上，上半身却靠着钟泽的一条腿，柔软的身子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钟泽伸手在空气中舀了一下，凑到了鼻端，深吸一口气，眯起眼睛，笑了一下，“是吗？”

拨云的脸瞬间羞红了，朝钟泽的怀里扑了过去，弄月站在一边，瞧着很羡慕。

暖玉在怀，可下一瞬，钟泽便在拨云的裙子后面，看到了一条尾巴，青色的鳞片如拇指壳般大小，闪着金属般的光泽，拍打在地面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钟泽看到那条格外欢快的尾巴，心头的震惊难以言表。

竟然是妖物。

他并不忌讳与妖之间来一段风花雪月，但用这种形态，他还是觉得太艰难了一点。

女子柔软的上半身倾身向前，眼神迷离，轻声喊着“尊主”充满了期待。钟泽则轻咳一声，腾地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弄月追了过来，娇滴滴地喊“尊主”。

龙婆听到动静，推开了门，她甩着尾巴在地上移动，在钟钦跟前福身行礼，凌厉的眼神拦住了投怀的女子，“尊主，时辰不早了，老奴送尊主离开。”

钟泽满肚子都是疑惑，愁城位居何处，他为什么会来，这些人为什么会尊他为主，龙婆、拨云都是妖，弄月大概率也是，他们在愁城又是什么身份，他今后还会不会再次被拉进来……但这些问题，都不是能够开口问的。

牡丹楼外，站在鹊桥之上，钟泽看到了天上的满月。

“尊主还是满月的子时进来吗？老奴会提前预备好！”

“嗯！”钟泽随口回应了一声，因为这件事也不是他能够做决定的。

“今天挑选的那两个人，尊主还满意吗？”

钟泽心说，我连那两人都不认识，他们被选中进来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何谈满不满意。

他看向龙婆问道，“为何选择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