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棺材上的那朵莲花了没?是‘白莲教’的记号,里头躺的一定是白莲教的某个大人物,看样子是去迎亲的,半夜迎亲,以棺为轿,纸人登门,那新娘子非鬼即妖,咱们跟上去看看。”
说话的汉子姓马,地道的东北汉子,人称马二爷,身形高挑,几近不惑的岁数,披着件貂皮大衣,面色冷白似蜡,眯着一对三角眼,浑身上下有股说不出的狠辣,尽管也是出马弟子,但更像是胡子。
一行人中,除却陈八败不算,剩下皆是出马一脉,此行也是为了同去津门追回那卷胡家天书,不想半道遇上这么个邪祟。
“白莲教?终于要刷高级副本了。”
干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变得滚烫。
陈八败感觉一切仿佛化作本能,果然还是这副身体好用。
夜黑风高,几人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老远跟在一群纸人后头,气息微沉,跑不多远,须眉上肉眼可见凝上一层雪白寒霜。
没人觉察,落在最后的陈八败正偷瞄手心,眼底闪过一抹惊愕。
“弱!”
手心是一个字,且刚留下不久。
“弱?谁弱?”
陈八败稍一思量立即便明白过来,这是另一个他留下的。
“嫌我弱?”
他心里苦笑,半年的时间又能干什么,就是练武打熬筋骨那也得浸淫三年五载才能习有所成,何况还是他这种诸事不顺,万事难成的人。
只说一行人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跟着那些纸人在山间兜兜转转,绕了几圈,没成想眼前飘过一阵山雾。
等他们穿雾而过,神色立觉不对,正想后退,不料干硬的土路上飘来一阵香风,两侧忽见灯火骤亮,前一眼还死寂荒凉的荒村野山,眨眼竟多出个热闹非凡的集市。
山雾漫过,陈八败身旁已是人来人往,一个个只似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吵嚷的厉害。
不闻风声,薄雾却在动。
灯下影影绰绰,有老叟扛着插满冰糖葫芦的草靶四下吆喝,还有布衣女子系着围裙卖着豆腐;近处的货郎指着货架上摆满的脸谱叫卖不停,笑的和善;还有食摊、酒馆、客栈,应有尽有;人堆里,几个身影精赤着涂满图腾的上身,头戴怪状面具,蹦跳念咒,抖得吆喝四起,人声鼎沸,好生热闹!
但不知为什么,就是透着股说不出的邪性,看似鲜活,却少了人气。
“马二爷,这地方有古怪。”
他看的心头一冷,忙凝神定睛,左眼跟着一痒,等睁开再开,不由变了脸色。
那货架上摆的哪是什么脸谱,而是一张张鲜活人脸,有的还在动,眼珠子骨碌乱转,有的在哭,有的在笑,还有小童在唱着歌,妇孺老幼,应有尽有。
灯下叫卖的货郎更是直接将自己的脸摘了下来,替换成一张妙龄女子的脸,只待眉眼一挤,登时活了,又开始了细声细语的叫卖。
再看那卖糖炒栗子的,锅下架着大火,锅铲铲动,一颗颗人眼珠子跟着在里面打转。
放眼望去,光怪陆离,尽是鬼祟妖邪,哪有半个活人。
“小心!”马二爷脸色阴沉,“咱们这是进了鬼市?”
正犹豫踌躇间,众人背后阴风吹过,漫天翻飞的冥币纷纷如雨散落。
香火缭绕,淡淡的烟气中,凭空走出一队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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