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叫陈伯符的老头子就是一个“活体天灾”,这是[圆桌议会]高层在几年前就得出的共识。
之所以陈伯符在永夜市逞凶多年也未被正义制裁。
也正是因为如此。
没有人愿意去得罪一位“活体天灾”,也没有人能够承担得罪天灾之后的恶果。
就譬如陈伯符之前用来威胁序夜的话。
敢动他孙子。
他就让整座永夜市陪葬。
事实上他并不能做到,甚至连在场的玉虺都很清楚,这只是一句夸大其词的威胁。
他最多只能做到一半……
是的。
几年前[圆桌议会]高层就推算过,那個老而不死的疯子其实“能力有限”,他在被杀死前,最多也只能埋葬永夜市一半的生物。
“好像真的闹大了……”
陈景面色凝重地紧握着阳台扶手,纤细修长的指节几乎捏得发白。
此刻,他已经发现事态有些超出预计了。
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旧裔之间简单的打斗,可看这局势……这是要世界末日了?
想到这里,陈景心中有些发慌。
这才刚来里世界没几天。
万一世界末日了……那还考个屁的试?
此时,那些诡异的迷雾已经从小区里涌了出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在城区弥漫开来。
从地面至高空。
这些布满“眼睛”的迷雾,甚至都遮住了祀月期那足以令无数旧裔发狂的月光。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逐渐被这些迷雾所吞噬。
放眼望去。
天上地下都是那些不断从迷雾中睁开的眼睛。
“你爷爷会毁了这座城的……”玉虺不知所措的低声喃喃着,那些早已被他强制忘却的恐怖回忆,在这一刻又不速之客地涌入他的脑海。
那是几年前治安部的一场执法活动。
也是在祀月期。
太平区出现了一只失控的强大旧裔。
为了避免那只旧裔对城区造成更大的伤害,前来执法的治安员们选择将某小区直接夷为平地……而“陈景”恰好就在那个小区里补课。
之后的事。
玉虺已经不敢回忆了。
当时的他也不过是一个高级治安员,而且那次的执法活动他并没有参与,所以……他很幸运。
那一夜。
是属于陈伯符的杀戮之夜。
先是参与执法的上百位治安员被他残忍杀死,之后又是赶去支援的“鸢尾治安官”被他活生生撕成了碎片,连那些被临时调去的十五个“赎罪者”都不曾幸免……
老疯子真的疯了。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在杀死现场的所有议会成员之后,他又从太平区一路杀入议会总部,所有敢于前去阻拦他的人都消失了。
或许那已经不能用旧裔之间的战斗来形容了。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屠杀。
是一面倒的大屠杀。
“是你们害死我孙子的?”陈伯符在一脚踹开议会总部的大门之后,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不过还没等在场的人来得及回答他就出手了。
因为陈伯符根本就不在乎答案。
他疯了。
从未疯得那么彻底。
一切都只因在那场执法行动中……
“陈景”死了。
陈伯符的亲孙子,死了。
他的胸腔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心脏更是被近距离的冲击绞得粉碎。
那种伤连陈伯符都无能为力,甚至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在这次从议会总部爆发的大屠杀中,身为高级治安员的玉虺也在场。
不过他命好没有出现在阻击陈伯符的第一梯队,否则第一批死的人就是他。
当玉虺带领第二梯队前去增援时,他能够看见的只有无处不在的残肢碎块,以及那个浑身浴血犹如恶魔般屹立在战场中心的老疯子。
至今他都无法忘记那个画面,还有那个沉重沙哑的喘息声。
简直就像是驱之不散的诅咒一般,时常出现在玉虺的噩梦之中。
那是玉虺从未见过的强大与蛮横。
那种可以无视秩序与规则的力量,几乎超出了玉虺想象的极限。
甚至他都怀疑老疯子的实力是不是被低估了。
就老疯子表现出的战斗力来看……根本不比[圆桌议会]的任何一位议员差!
如果那位老人愿意的话,玉虺毫不怀疑他能毁掉这座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老城市。
那个老疯子,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天灾!
至于那场暴乱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其实玉虺也不知道。
哪怕他最后的职位已升至太平区治安官,他的权限也依旧不足以支撑他去了解真相。
玉虺只知道最后是议员出面了。
没错。
那位永夜市[圆桌议会]仅剩的议员,是他出面阻止了陷入疯狂的陈伯符,也是他主动遣散了所有赶来支援的治安员。
最终还是他。
想办法让“陈景”活了过来。
其实玉虺事后想想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因为以他的经验来看,一个连旧裔都不是的普通人,短时间内受到如此严重的创伤,绝不可能有半点活下来的机会。
更何况现场的工作人员也查验过,“陈景”确实已经没有了呼吸,肉身彻底失去了活性……
可就算如此,议员还是让他活了过来。
但具体是怎么操作的,这点玉虺确实不清楚。
不过事后他倒是听说,这件事与一位来自于[大佛母寺院]的阿罗汉有关。
当时正值[大佛母寺院]与[月光隐修会]的“蜜月期”。
这两个天南地北的教派来往甚密。
那位不知名的阿罗汉便是从“极昼都”远道而来,听说是要与隐修会的修道士们面谈教派之间的深度合作,没想到正好就遇见了陈伯符发疯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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