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虚圣:“我辈中人,师法天地。”
范晋一怔,“好个师法天地。”
他随后一拍脑袋,“方兄,那颜秀才家不是好惹的,你虽然扬名于此,却也得罪了颜家,若是久留,怕是有麻烦找你。”
方虚圣微笑:“范兄,我血肉凡胎,还能走到哪里去。且看他们会如何吧。”
范晋懊恼:“都怪我惹出这等事,还是养气不够。”
方虚圣摇头,“范兄,自反而缩,义之所在,虽千万人也可往。自己认定的道理,何须屈服强权。人生在世,草木一秋。若是注定死亡,那么活着便当绚烂。这个道理,对别人来说,自是没意思的,可我知道,你不一样。”
范晋心里很触动。
他躲进书斋,不管外界春秋。
心里何尝不是有一個读书人的梦?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有的人愿意苟活,但有的人不愿意。
不愿意,则宁愿活得绚烂,哪怕短暂,也不受其辱。
范晋:“君子宁为圣道受辱,不受小人之辱。折没其身。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方兄。”
古人云,白发如新,倾盖如故。
在此刻范晋看来,方虚圣就是那个倾盖如故。
方虚圣笑道:“人间岂有独行之人,我喜欢范兄这样的人,结伴而行。即使死了,下一世再来过便是。生死何足可论?”
他是秦川的一化,不怕坠入生死轮回。
但行圣道,不问前程。
一路上若有志同道合的,便一起走。
若是中途离开,便是缘法不够。
没什么好说的。
范晋拍掌道:“好个生死何足可论。”
方虚圣:“范兄,这东鲁的天,乃是天下人的天,翻不了的。我看你将来还要中个举人。”
范晋哈哈大笑,“中举是不敢奢望,即使中举,也不如结交方兄这个朋友。”
方虚圣:“反正功名这玩意,范兄不取,一样有庸人取了。既然如此,不如范兄取之。这世上读书明理占据的高位越多,那么小人占据的高位就越少,自然天下事便会公平许多。有些事,我们就得去争取。”
他言辞若剑,锋芒甚盛。
可范晋却觉得心潮澎湃。
他家道中落,躲避世事,确实显得自己太小了。
真正的读书人,难道不是该迎难而上。
即使世道艰辛,也可尽力而为,走出正道的路。
他从方虚圣身上看到一种无所畏惧。
这一夜,方虚圣留在知行斋和范晋秉烛夜谈。
第二天,有马车过来。
范晋还以为是颜家的人来兴师问罪,没想到居然是东鲁候派人请他们二人去参加宴会。
这是东鲁候的文会,多是有举人功名才能参加。
除非家世煊赫,不然很少有秀才能进去。
范晋和方虚圣上了马车。
虽然平日对东鲁候这等大人物颇有微词,可真要去见时,范晋还是很紧张。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