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来顺对徐家祖宅恋恋不舍,徐福贵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走了,这不是咱的家,看再多也没用。”
朝前走两步,没听到动静,转头一看,来顺竟还盯着宅子的方向。
他好笑道:“嘿,你小子,要不我去给龙二说一声,让他招你做个活计?”
来顺指着宅子,“不是啊少爷,你看那是不是老爷?”
顺着来顺手指的方向一看,一位穿着黑色丝绸长衫的老人缓缓从宅子的黑色大门走了出来,肩上还扛着一个布袋。
徐福贵连忙小跑上前,接过老人肩上的布袋,“爹,你咋去找龙二了?”
徐父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畜生,还算你有点儿良心,没一走了之。”
徐福贵低下头,鼻尖酸涩,“爹,我对不住你,我对不起徐家的祖宗。”
徐父面色稍缓,双手背在身后,迈步朝村里走去,“说这些话有求用,你这畜生,不把我气死不罢休。”
“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你倒好,说倒就倒了,可怜我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得给你经营这个家。”
“畜生,我可给你交代一句,我老了,已经干不动了,往后这徐家的担子,可得你扛起来。”
夜幕下,望着徐父微微佝偻的背影,徐福贵鼻尖酸涩更甚,“爹,我知晓了。”
徐父显然对他没什么信心,咳嗽一声,摆摆手,踱步走在乡间泥土路上。
来顺跟过来,不由分说夺过他手里的布袋,抗在自己肩上。
“老爷,这粮食从哪里借来的?”来顺大大咧咧的问道。
“借?五十斤精米,谁敢往外借?你老爷我把扳指拿去当了十个银元,买了这五十斤米回来。“
“这不当家不知道,这铜钱咋越发不值钱了,我还记得以前年轻时去米行,一斤米也就五六文钱。”
“今天去县城一问,上好的精米居然得三十铜钱一斤,五十斤精米差不多花了我两个银元,呸,这狗日的世道!”
说着,徐父愤然的吐出一口浓痰。
“啊?老爷你把扳指给当了?”来顺不可思议的问道。
徐福贵低头没说话,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他徐家输光了田产和祖宅,但家里的一些首饰还是留下了一些。
即便是在这个战乱时代,这些贵重物品也能值不少钱。
可惜,上辈子他一直陷入输光家产的打击中走不出来,这些贵重物品全拿去当成银元,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坐吃山空,没过多久,家里彻底没钱没粮,他这才认命,学着种地。
如果上一世他早点儿醒悟,将这些贵重物品留起来,家里的日子也不会这么难过。
至少,凤霞和徐母生病发烧的时候,有钱去请郎中。
徐父瞥了他一眼,“畜生,这些钱你就别想了,赌场那地方,你胆敢再去一次,我就打断你的腿!”
徐福贵应了一声,“不会再去了,爹,你别气了,别为了我把身子气坏。”
徐父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这畜生居然还知道关心我?啧啧,当不了少爷,这是要当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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