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戳中了多少寒门学子的心。
犹记得那个青葱少年,头悬梁,锥刺股,从破窗溜进的冷风亦难灭心中的热血。
食淡饭,配糠咽,苦读十年。
后背着书箱跋山涉水来皇城参试。
最后在拥挤的人潮中,垫脚望着金榜,寻找着那几个熟悉的字。
当看到自己榜上有名时,那股难以言明的喜悦瞬间让自己失去理智,而后像疯子般,哭着,笑着,大喊着“我中了,我中了!”。
往事如风,再忆时,那段苦涩的岁月,咀嚼起来却是如此甘甜。
“臭知文,就知道骗我眼泪。”
“这辈子能有这么一位同窗,我能吹一辈子。”
“哎,等等我,同回学舍。”
东山学舍的十几人,抹着泪,跑着追向林知文。
人海已化泪海,不知有多少寒门学子冲着林知文的方向双手作揖。
“多谢赐教。”
“读书数十载,终得圣言涤我心呐。”
大部分寒门学子虽是成了儒生,但因为是寒门,先天落后许多世家大族的同辈一步,能得证文位已是不易,想凝聚文心更是千难万难。
而现在,不知多少儒生心中又重新燃起那团火焰。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连这位引来七十二尊先贤虚影,又弃文心如敝履的林学兄都这么说,他们又岂能就这么轻言放弃。
文曲殿前,六位祭酒见到这一幕不禁感慨万分。
这林知文的一番话,竟是让已是暮气沉沉的学宫重新焕发生机,他们都不知道有多久没听过这般爽朗的笑声,与痛快的哭声。
“不过,这林知文体内的文气未免也太弱了,连先贤虚影都能引来的人,就算弃了文心,文气也不该细若游丝啊。”
“确实古怪。”
祭酒们仍是疑惑不已。
“罢了,奇人,自有奇事,任他,由他,更不要刻意教他,否则会起到反效果,令他偏离自己的道。”
“有理有理。”
这话却是让一旁的苏宗仁有点不爽了。
他一眼就认出林知文这个当初在衙门欲拜他为师的年轻人。
眼瞅着自己能顺理成章的收下如此爱徒,怎么就任他由他了呢?
不行,哪怕没有师徒之名,也得落个师徒之实。
想着,苏宗仁快步离去,准备夜里去在林知文脑袋上敲上三棒,暗示暗示。
而那乐殿的朱祭酒,则在茫茫人海中寻到了自己的侄子。
“思聪,这林知文前途不可限量啊,他或许会带着寒门崛起,未来朝廷的势力也会迎来洗牌,你最好现在便去与之结交,这对朱家很重要。”
朱祭酒沉声叮嘱道。
“侄儿懂得。”
朱思聪连连点头。
心里却是想着昨夜自己的举动应该没有显露恶意,也不知对方会不会心有芥蒂。
毕竟寒门的,一个个都是自尊心极强的人,但凡触其底线,对方可不会顾及你的身份,不要命也得跟你鱼死网破。
此时,林知文心里慌慌的,尿意丛生,全然没想到自己已经成了学宫的香饽饽。
他只想着赶紧回学舍小解,然后给大哥去封信件,问问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否则一旦被发现自己扯了个弥天大谎,怕是要举世皆敌了。
......
与此同时。
林知文心心念念的大哥林大庚,此刻正心急如焚。
分身们的搓炮大业还没完成呢。
卧底金玄宗的分身便传回消息,说看到疑似金玄宗幕后的神秘人来到了宗门,正在与厉洪辰见面。
不用想也知道,铁长老被抓,兽潮计划泄露一事肯定被知晓了。
此刻,对方多半正在盘算着如何跑路。
而苍水郡派来的精兵,也没有消息,他可不敢去阻拦厉洪辰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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