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是用了什么邪门捷径?”
林永昌揣测道。
“但洪范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蒋文柏摇头。
“燕星津的约战本就欠点说头,又没多少好处,他不想打拒绝就是了。”
众人闻言不语。
“沈兄怎么说?”
白泰平像热锅的蚂蚁般转了几圈,望向边一身便装偷跑出来的沈雨伯。
“我也想不明白区区三十九日要如何打通两合经别。”
后者回道。
“但我想起了一个人。”
“关奇迈半生渔樵,五十七岁才在山中捡到乙木青狼经,而后百岁时成就武圣,拢共习武不过四十三年。”
“彼时天下人都不信两千年来的先贤也用了六十年。”
“但现实如铁,旁人信不信又如何呢?”
包厢里静了半晌。
蒋文柏面窗而立。
再放眼,大江仿佛一条白龙在日光下夸耀鳞片,随时要带着背的人腾空冲霄了。
桥心,沙流已铺了一半战场。
咸尊桥笔直如剑,将燕星津的心神带回到一年前那条暴雨中的大道。
彼时重甲死士拱卫着洪范,红墙之前,他的微笑仍历历在目。
燕星津感到喉间发干,战意如泡沫般消解。
但这回有太多旁观者,他绝不能不战而败。
电光二次闪烁。
燕星津全力活化肢体,剑尖在空中划出层叠的半月电弧。
洪范不硬接对手的狂乱猛攻,且挡且退,直到退入厚实的沙毯之中。
燕星津自然不敢踏沙去追。
举目四顾,他这才发现桥面已尽数被沙流吞没,只自己脚边余一小块空缺。
江风稍停。
人群的吵闹远了数分。
燕星津剧烈地喘息着,耳边扑通扑通震响,感到心脏正在左胸腔内与血液作艰苦的搏斗。
“燕先生,这是我新琢磨的杀法,名为荒沙界。”
洪范双手抱臂,朗声道。
“我自谓能列一品,还请试招。”
话音落下,十几枚沙刺四面飞射。
燕星津强行凝聚精神,正以长剑劈斩格挡,心中又生警讯。
他以余光下视,见沙流无声无息爬靴面,恍若活蛇。
爆发真元,震开沙砾。
燕星津大步前冲未足一丈,突感喉间不适。
原来刚刚打爆的沙刺散作漫天飞尘,部分顺着气流进入了鼻腔。
踉跄。
艰难地呼吸。
燕星津眼前昏沉,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流摩擦声,转头瞥见一道三米高的沙墙拔起盖下。
这时候他的气管已被彻底堵塞。
不顾胸口剧痛,燕星津俯身倒踢。
一腿轰中,沙墙却没有如预想中炸开,反而如水流般分解倾覆,将他扑倒在地。
战斗结束了。
自荒沙界成型到燕星津落败,总共只数十秒时间。
“燕先生,承让了。”
洪范昂然而立,拱手说道。
自使出杀法后,他竟一步未动。
胜负既分,而且是以如此压倒性的方式,使江边众人高声喝彩,直呼不可思议。
喧闹声一时塞满江风。
沈铁心安静坐在车内,虽不喜桥心那人大出风头,却对战斗结果莫名的毫不惊讶。
隔着窗缝,她远远望着洪范,仿佛他褪去了人的形状,成为一种象征。
天灾的象征。
沙暴、洪水、飓风、陨星……
被它们伤害的人无法怨恨。
只能用余生哀叹自己的不幸,并无法自抑地敬畏其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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