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短期的考察，师徒两人来到一间木屋会面，贝兰纳尔揉搓手臂，似乎是被冷风吹得有些寒意。

但艾萨里昂明白，这仅是老师尽力表现平凡化的象征，魔剑士的体格远比想象中强壮许多。

贝兰纳尔伸手在火炉前，尽力从中获得一些暖意，头也不回询问，

“你认为这个王国如何？”

“很愚昧，也很野蛮，即便是纳迦瑞斯人都比他们文明许多，进行军事管控依然有人在酗酒、斗殴、赌博……乃至于皮肉生意，毫无作用的咒文在黑市中流通，信以为真的人倾家荡产购买，得到的只是心理安慰。”

老法师点点头，“泰格里斯编撰的那本《基斯里夫见闻录》，当时我感到有些诧异，如果真如他所写的一般，这里的文明程度甚至能与诺斯卡相比，但在真实接触后，发现确实如此。

除了教会认可的冰雪系与风暴系，我不能说是法师，应该叫做术士。除了这些女巫受到崇拜，其他有天赋的人都躲在森林里，变成隐秘的吓人传说。”

“那本书我也大致阅读过，虽然关于文明的陋习很多，但泰格里斯也写出这些蛮子很勇敢，繁殖能力很强，只要有足够的物质条件和医疗保证，一对夫妇甚至能养育七八个子女，就像是跳蚤的繁衍速度。”

艾萨里昂对此表示有些悲观，伊瑞斯与卡勒多并列人口最少王国，但环境还要恶劣许多，国力也远远不如。

如果伊瑞斯夫妇有抚养七八名子女的想法，那些无法填满的城镇也很快会变得拥挤，何愁大业不兴。

他能感觉到一点可能性，假若人类的文明程度再高上一些，以这种可怕的繁衍速度，届时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都能见到其身影。

“嗯，他们的繁衍速度确实让精灵难以形容，我们在远古时期的殖民地，圈养的人类即便是处于最好的生活条件，平均也仅是能生育五个孩子。”

贝兰纳尔不想对这种事情探究过多，人类的影响力增强是明智者都能察觉的事情，阿苏尔的衰弱在数年前与杜鲁齐的战争中就能看出，现今也只有卡勒多异军突起。

他往火炉里扔几块木材，给艾萨里昂卖了个关子，“你知道我昨天和伊姆瑞克去做了什么吗？”

“如果我知道，老师你也不会问出这个问题，你预设我不知道这件事。”

听到学生的回答，即便是好脾气的贝兰纳尔也只能感到一阵头疼，但如果他不是这种模样，恐怕自己也不会如此亲近。

“四正神教会，他让我感知祇们对于凡世是否还有影响力。”他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艾萨里昂，继续说，“但并非是你想象中窃取神力，伊姆瑞克似乎想要帮教会一把。”

“他的动机是什么，这似乎与他当前的理念相悖，假设四正神教会依旧保持影响力，受到统治的人类依然会抱有民族主义思想。”

“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让艾萨里昂极为诧异，在他的印象中，只要是老师提出的问题，都会有一个答案。

“不要惊讶，即便是我，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思索太多。”贝兰纳尔揉着眉眼，他在昨天伊姆瑞克说出那个象征与神灵平等的代词后，足足思考了一天时间。

惊讶的发现一件事情，伊姆瑞克除了继位仪式上对瓦尔表示尊重，单膝跪在大祭司面前承接头冠外，仅是按照惯例每隔一段时间给龙脊山脉末端的火山献上一些祭品，从未对任何神灵表示应有的尊重。

上到象征天堂神系统治者的阿苏焉，下到保护梦境与幸运的莉莉丝，龙亲王全然没有一点信仰的意思，反而是与莉莉丝圣殿的矛盾很大。

龙之父，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奥苏安真是其遗骸化成的吗，那么提起这个信仰的伊姆瑞克就变得很有意思……

“艾萨里昂，我的学生，你们即将迎来的，可能是一场从未有过的变局，我能隐约感知到，风暴正在向这个脆弱的世界席卷而来，无尽黑暗裹挟着绝望，从每个角落涌出，直至让人难以呼吸。”

感叹多余分析的言辞更是让艾萨里昂感觉事情不简单，这番犹如三流诗人念诵的言辞出自至高大法师之口，绝不是毫无根据。

“请老师说明，我不擅长推测这些满是隐喻与猜测的话，您的教导也总是让我用简洁的语言说明想法。”

“伊姆瑞克在维护这个世界的稳定。”贝兰纳尔揉着鼻梁，感觉这简直有些可笑，现如今奥苏安最大的战争贩子居然是个心怀世界的人，不留余力在帮助脆弱的旧世界，是阿苏尔中少有的明智派。

但艾萨里昂依然没弄明白这之中的因果关系，伊姆瑞克的举动肯定是在维护这个世界，打击杜鲁齐、鼠辈、混沌，这已经是非常显著的影响。

“但这与四正神似乎并没有关系，以卡勒多的生产能力，只要伊姆瑞克愿意，或许十年后旧世界的北方就能形成一道钢铁之墙。”

“是的，钢铁之墙，但生产力并非是唯一主导战争的因素，神灵维护国家的稳定，保护人民的信仰纯洁，抵抗混沌的渗透。伊姆瑞克在帮助基斯里夫建立秩序，以一个全新的形态作为旧世界的先锋，而让他有如此强大危机感的事情，你可以试想多严重。”

两人陷入到沉默中，凡世最大的威胁莫过于混沌诸神，而以伊姆瑞克之前未卜先知的行动，他极有可能在准备一些事情。

贝兰纳尔深深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将这一天以来的推测告诉学生，

“而且你察觉到没有，巨龙宫廷没有任何一件神灵的象征物，即便是瓦尔的铁锤也难以找到，完全依赖于魔法来维持安全，伊姆瑞克对于精灵神灵丝毫不在意，却对人类的神灵如此看重……”

老法师感觉十分头疼，原本抱有极高热情的神术魔法体系变成了烫手的铁块，往坏处想，既然伊姆瑞克敢主动插手四正神的事情，未尝不敢对精灵神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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