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婶端着半碗肉出来,纠结不定,自家男人随指挥使大人去了南京,没人商量,下午跟其它姐妹商量,决定全家跟老刘他们一起到夷洲去,麻烦留守的人群告诉自家男人一声,先拿到地再说!
下午,老林这船人跟各自的亲朋好友家乱窜,动员亲戚朋友搬家。
第二天下午出发时,方婶碰到了老犟头,他也决定全家都搬到夷洲分地去,老犟头说留在卫所跟着原来的贪婪的将主,不如试试运气,分点地再说,吃肉有地的日子,过一天也比原来活一年都强,反正托人转告自己已经去南京的小子,让他自己寻来就是!
决定搬家的有六百余户,六艘船装得满满当当,向希望所在地夷洲驶去!
张满风帆的战船上,丁一站在船头,眺望远方,身旁一个清瘦的三十余岁男子站在身侧,同样眼望远方,此人着文士袍服,褐色襦巾后两根布带被风吹起,别有一番神韵。
那个文士正是上次丁一到福州时结识的举人文亭轩,丁一对此人印象十分深刻,此人正是有骨气有能力的儒者,温润如玉,碰到强人进屋没有半点慌乱,待人接物有理有节,谈天说地又可见此人思虑深远,条理分明。丁一手下尽是目不识丁的兵卒,许多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因此起意去请文亭轩出山帮忙,文亭轩惊讶于丁一的身份,信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因此一请就来,只是约法三章,隐于幕后,决不到台前,用化名,决不用真名,他顾虑大明文武不两立,不想被说成阉宦门下走狗。
丁一问文士:“亭轩,当真不愿见云督么?云督虽是远离京师,实在是皇上心腹,两三年必定回京,还要大用,如获云督赏识,区区一个进士还不是手到擒来?”
男子正是福州认识的举人文亭轩,文亭轩道:“我现在叫文雪岸,可不能叫错,云督乃是内宦,读书人避之惟恐不及,可千万千万别让他认识我,我隐于东主幕后,出出主意就好,您可答应过我稍后就去夷洲,一定不要在南京多停留,不能让人知道我做了你的幕宾,让人知道我就无法在官场立足!”
丁一笑道:“你们文人起名当真了得,文亭轩,文雪岸,好听!那象我这丁一丁昊,太过简略,听起来就十分敷衍!”
文亭轩道:“一者始也,这名字很好,惟初太始,道立于一,造分天地,化成万物!昊者,从日从天,大也!昊天罔极,此名极好!”
丁一笑道:“你们这些文人,随便一个字都能说出花来。这两两商量如何增加南海水师收入和增加夷洲户口,如今想得如何,有没有新的主意?”
文亭轩道:“增加收入之法,晚生想来想去,还得落实在海路上商贾和海盗无数,抄没军用即可,只是这些商贾,后面站满了大人物,要不要下手还得东主自己决定!增加夷洲户口,到也不难,大明土地兼并严重,如齐鲁省孔家一家就占有小半个齐鲁,我大明的王候勋贵、官僚士绅占地极广,比如我,考中举人就免一千二百亩地免税,我家没那么多地,就有小民投献,时间长了有个天灾大变的,那田就是我的了,我不想要都不行,小民立足不易呀!大明隐户多,失土农民多,从这些人身上想主意,总会有办法的。”
文亭轩是成长在福州的读书人,从小就卫濡目染,跟内地和北方读书人有许多不同,很多经世济用之用都想得通透,他建议把海路上的商人纳入管理,清剿海盗,开拓商路,开发夷洲。建议大力宣传开发夷洲之事,由官府组织人员大规模移民屯田,他估计不出五年夷洲就能焕然一新,决不会比大明南方的一个府差。
丁一跟文亭轩在船头谈得火热,夷洲开发的许多问题都有说到,心里渐渐形成了大致思路,决心见到云督公尽快落实一些想法!
船舷边,赵丽蓉和董大勇吐得一塌糊涂,二人从京师出来虽然也有坐船,但运河上行船和海上行船大有不同,此时海面有点微风,船虽大却也有些晃悠,受老罪了,还得慢慢适应。
阿德克乌卡在桅杆上跃来跳去,这家伙没学过轻功,没有内力,在桅杆上就象天生就是海员,比别的水手都要活跃和兴奋,还时不时攀爬到瞭望手身边要过千里眼四面观看,兴奋之余高声啸叫,是一个做海卒的好苗子,就可惜现在还不会汉话,说点什么都得比划半天,丁一想教给他轻功都做不到。
张守义虽是参赞,却把自己当成了大副一般,没把自己当外人,大声喊叫着纠正船员们的各种动作。
船队的磨合很快,要不了多长时间这些船上的兵卒就都是老水手了,应该可以出海绞杀西夷和海盗了,丁一对现在船队的状态还是比较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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