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希贤将刘禹那天的话复述了一遍,说出这些人的名字并不奇怪,可如此谙熟内情,连他们相互之间的关系都了如指掌,那就不得了了。要知道,这些关系就算是忽必烈自己也只能通过零星的情报去推断,甚至很多时候消息是滞后的,因为他们经常性地反复,忽叛忽降,真实的历史上终他一世都没有搞定任何一家。
“也许此人是从旭烈兀那里过来的也说不定。”忽必烈只能去照自己理解的推断,不过他也知道不太可能,伊尔汗国虽然有许多汉人在那里做事,可是极少会有人通晓这些,更别说他还去了宋人那里。
“不会的,此人是建康之战的功臣,至少半年之内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别处。”
廉希贤摇摇头,他就是想不通这一点,诸王叛乱不管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刘禹都不应该在那里,除非他有很发达的情报网。可是一个宋人万里迢迢地跑到西北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探消息,就是为了在半年之后摆自己一道?说出来鬼都不会信。
“是个武将?”一听到功臣两个字,忽必烈首先就想到了武人。
“文人,但不是一般的文人,据臣观察,此人于经书上未必有多大的造诣,不过却精于实事,是一个极为罕见的南蛮子。”
廉希贤面带苦笑地介绍了自己的遭遇,他倒是没有埋怨张弘范的意思。那种情况下,他们做出那种反应是可以理解的,未必就是真想要了他的命,只不过事情没有成功而已,事后张弘范很郑重地向他道了歉,廉希贤却反过来安慰他,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碰到了,不过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也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江州是在这里么?”忽必烈注意地却是另一个方面,他在地上随手划了几划,一条歪歪的线就代替了大江,鄂州一带他很熟悉,当年在那里征战过很长时间,大江下游就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不过位置大致上是没错的。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又陆陆续续添加上别的地名,整个地图一直沿着大江划到了建康。回到江州的位置上,忽必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显然那是个很关键的地方,刚好卡在了南下的通道上,与隔江的安庆府一起扼住了大江的两头。
“这件事臣有欠考虑,不过和议之时宋人以此为条件,不可更改,否则便谈不下去,时间紧迫,为了换回咱们的人,臣只能应允了他们。”
其实这一切都缘于一个人,在交割江州的时候,廉希贤才发现了宋人的企图。这也难怪,没有人样样精通,他长于谋划,却拙于战略,本以为是个权宜之计,哪知道宋人已经有所准备,这也是他原谅了张弘范举动的原因之一。
“算了,不过一个小小的城池,朕相信它还挡不住朕的大军,好吧,现在来说说你带来的那个蛮子,他叫什么?”忽必烈扔掉了随手捡来的一截树枝,拍拍手问道。
“回大汗的话,此人姓刘名禹字子青,年纪与臣相当,已经在宋人那里做到了四品,此次宋人的使团就是以他为主。”
刘禹?忽必烈有一种在哪里听过的感觉,想了想又不得要领,他现在忙得焦头烂额,能够抽个空子见一见廉希贤已经算是放松了。既然想不到,那多半也不怎么要紧,忽必烈甩甩头,廉希贤今天带回的消息有点多,他还要需要慢慢消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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