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的温体仁突然嗅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味道,来自于阴谋。
钱谦益倒台的太容易,自从三月十五的大朝会结束之后,没有几天三法司便查明了当年浙江会考舞弊案的全部案情,钱谦益因为受贿、科举舞弊被朱由检下入锦衣卫诏狱。
随后,朱由检下旨,通令全国各省布政使、按察使共议钱谦益之罪。
从姿态上来说,朱由检依旧摆出一副少不更事的幼主姿态,以不知道如何处置为借口,希望兼听则明,因此才让天下各省主官共同议罪,说是百官议斩则斩,议赦则赦,颇有一种圣人垂拱而天下大治的贤明。
但东林党内部却因此而乱了套。
当事态开始发酵,那么阴谋也就流露了味道。
“皇帝,不像看起来那般简单。”
温体仁突然惊出一身冷汗,发现了这件事的不同一般。
太诡异了!
整个京城的政治氛围就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温体仁沉心细想,终于发现这诡异的氛围出在哪里。
似那浸淫政治多年的成基命、王伟光等人在近来表现出来的反应一点不像是一个政客,反而更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听令而行。
朝堂的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
那么这双手的主人?
只能是那个看似人畜无害、少年无知的皇帝朱由检!
“啊!”
温体仁自梦中惊坐起,将同榻的小妾吓的不轻,连忙安抚:“老爷可是做了噩梦。”
温体仁没有搭理她,匆匆起身披衣走进书房。
后院的走廊内,守夜的下人昏昏欲睡,听到脚步声抬起惺忪睡眼,便吓的连忙回神。
“老爷。”
温体仁停下脚步,就当下人以为要受罚的紧张时候开了口:“何时了?”
“回老爷,丑正两刻。”
“好,去打一盆热水来,顺便给老夫泡一壶茶来。”
“是。”
温体仁走进书房,侍候的下人掌上灯烛就被赶了出去,留下前者一个人坐在书桌后,面色阴晴变幻。
他开始逐渐捋清些许头绪。
所有的事从始至终都是皇帝做的,天下人都被骗了。
“魏忠贤相信年轻的皇帝没有骗他,更认定年轻的皇帝不敢在这件事上欺骗他,因为皇帝需要两厂来权衡百官,所以他将王体干、李永贞交了出去,为的是掌权后的王李二人能够在他死后照拂魏家后人。”
“然而王李二人一死,两厂余孽便成了无家之游子,定被皇帝收入麾下。”
“许显纯自认为自己是皇室远亲,除掉田尔耕就能掌握锦衣卫,但扭回头就被急于上位的骆养性屠了满门,骆养性只是一个锦衣卫千户,素无根基,他上位掌权,皇帝随时可以将其除掉,因此锦衣卫便很容易被皇帝夺回。”
“钱谦益、成基命铲除了阉党,罢黜了两厂,由此相信独掌大权,枚卜一事便是试探,枚卜事成,天下已入东林党囊中,党内上下轻狂浮躁,外患一旦消失,内斗的野心就会滋生,周延儒和我温体仁就是势必然会蹦出来的,皇帝想要看到的人。”
“周延儒早就倒向了皇帝,钱千秋是涂松杰带着东厂余孽找到并交给我的,所以钱千秋秘密押送入京的事是皇帝那种告诉的钱谦益,目的,就是为了让钱谦益等人动起来。”
“我东林党专权,其他诸党皆是敌人,在京城之内,尚有能力抗衡的只有成国公朱纯臣,他是京营提督,手握兵权,是皇帝唯一可以利用的刀。”
“于是,有了庚辰国难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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