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北方地区大风高发,将大漠的沙尘吹往了漠南,漫天风沙,崔弃疾有些睁不开眼。
这不是他第一次出塞,此前高颎在辽东惨败,崔澈曾在秋冬季节往草原威慑各族。
崔弃疾就跟着父亲往漠南走了一遭。
不同于上一次单纯的炫耀武力,这一回是真有大战,崔弃疾对此也是壮志满怀,畅想着自己一战成名天下知。
过去别人都说他是崔澈的儿子,将来非得让崔澈最知名的身份,是他崔弃疾的父亲。
只不过事与愿违,别说是领军作战,崔弃疾连当个战场气氛组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崔澈打发去了房玄龄的身边,跟着他学习管理后勤,每天跟奚人牧民与牲畜打交道。
崔弃疾倒不至于埋怨父亲嫉贤妒能,但也难免郁郁寡欢。
今天的风沙很大,牲畜们有些不安,牧民们的嘴里不断吆喝,驱赶着漫山遍野的牛羊。
“还在与燕公置气呢?”
房玄龄找到人群中的崔弃疾,笑道。
他五岁就跟随父亲房彦谦投奔在崔澈门下,与崔家人的关系非比寻常,崔澈的这些儿女,几乎都是房玄龄眼瞅着长大的。
崔弃疾并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叹气,他有心杀贼,奈何父亲就是不给机会。
房玄龄与他并肩骑着马,继续道: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后勤兹事体大,你可莫要小觑。”
“房长史所言,弃疾自然明白。”
崔弃疾这些年,不是在锤炼武艺,就是在苦读兵书,当然知道保障后勤供应的重要性。
房玄龄颔首道:
“既然明白,就更应该知晓燕公的良苦用心。
“为将者,只需匹夫之勇,陷阵厮杀即可,但为帅之人,更应该着眼于方方面面。
“辽东惨败,不就是后勤出了问题。
“战死于辽东城下的,不过三四万人,可三十万大军,能够回来的,却只剩了十余万,其余将士,都是死在了归途。”
崔弃疾知道房玄龄所言在理,心悦诚服之余,问道:
“是阿爷让房长史来的?”
房玄龄没有否认:
“别看燕公把你赶来了我这,他表面不闻不问,实际上,隔三差五都得向我打听你的消息。”
崔弃疾会心一笑。
大军于二月初九来到老哈河流域,库莫奚的草场。
草原的生活,原本就艰难,无论是牧草生长,还是牛羊繁衍,都得是靠天吃饭,基本没有什么抗灾能力。
遇到了灾年,要么侵掠中原王朝边境,要么就去相邻的部落抢夺。
库莫奚人过往数百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直到崔澈的出现。
崔澈带领他们抢掠曾经不可一世的突厥,又跟随崔澈的队伍,劫掠契丹,奚人如今的富足,都是建立在突厥与契丹的血泪之上。
因此,崔澈深受奚人敬爱,但他们也同样尊崇着奚王阿会鲁苏。
可二人关系不睦,也着实让奚人们无可奈何,好在双方看在大隋天子的颜面上,并没有彻底闹翻。
一如今天,大隋天子下诏,让奚王阿会鲁苏全力配合崔澈,自诩为大隋忠臣的阿会鲁苏也抛下了個人恩怨,一心一意为崔澈东征而服务。
当然,这都是外人眼中两人的关系,而实际上,却是另一番场面。
隋军大营,帅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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