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喝,但是大哥你能喝啊。”朱瞻坦坐了下来,将一壶酒放到了自己大哥的面前。
“大哥,你说,爹他会怎么做选择呢?”
“这个没什么好说的。”朱瞻壑微微摇头,拎起酒壶弹开瓶塞,浅浅的喝了一口。
“爹的选择是爹的选择,哪怕是他想要放走三叔都无所谓,但我的选择是我的选择。”
“啧啧……”朱瞻坦抬头看着天空,但今天的天空却一片黑暗。
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
“咱们兄弟几个,也就只有大哥你敢这么对爹了,要是换成了我和瞻垐啊,哪怕就算是瞻圻哥也是不行的。”
“别想太多。”朱瞻壑又喝了一口酒,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其实爹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就好像当初的我一样,明明知道让堂兄‘暴病而死’是最好的结局,但我却留下了他。”
“不仅仅是因为我需要时间需要人手去让堂兄‘暴病而死’,也是因为我的内心其实是不想这么做的。”
“为什么?”朱瞻坦愣了一下。
“不是弟弟我残忍,但大哥您也知道,事情走到了这种局面,想要和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咱们一脉和堂兄一脉,终究是有一方……”
朱瞻坦的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人啊,就是这么虚伪,明明都知道,也明白是不可避免的,但却讳莫如深。
“人啊……”朱瞻壑抬起头,看着乌黑的天空。
“有句话说得好,人终将为年少时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我本以为这是个笑话,但是没想到啊……”
“我……也被困住了……”
说完,朱瞻壑站起身,仰着头看向乌黑的天空,在那个除了黑什么都看不到的天上,他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也想到了之前自己离开顺天前的那一晚。
朱瞻壑仍然还记得,在离开顺天之前,行将就木的老爷子死死地拉着他的手,半是命令半是祈求的让自己以后一定不要沾上朱家人的血。
他做到了,最起码截至目前为止他做到了。
在进入顺天的时候,朱瞻壑本就应该处理掉自己的堂兄,因为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直接处理掉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就和人是一样的,当你没有选择的时候,哪怕是你曾经最讨厌的选择,你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
和当初的老爷子一样,谁都知道他表面的奉天靖难之下其实就是谋逆造反,但当见闻不知所踪、老爷子登基称帝之后,人们也只能接受。
有些事情,说难很难,但说简单……也简单。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当你不要脸之后,所有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朱瞻坦看着自己大哥的背影,皱着眉头,满心疑惑。
他还年轻,经历的事情也不是很多,而且他的身体自幼就不好,再加上以前都是朱瞻壑在为吴王一脉争,在为吴王一脉努力。
虽然知道自己大哥最终很可能会坐上那个他们的父亲很渴望的位置,但朱瞻坦也没有想过要去争,要去抢。
因为他知道,没有自己的这个大哥,就没有自己家的今天。
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大哥都经历了什么,正在烦恼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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