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强降雨愈下愈大,丝毫没有要转小,更别说停滞下来的意思。
银色的轿车稳稳当当的行驶在通往城区的高速上,饶是宫苑辉夜已经把雨刮器开到了最大,可那些朝着前车玻璃扑来的雨幕却丝毫不减。
啪嗒,雨珠撞击前车玻璃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是那样的明显。
车内开着暖气,宫苑辉夜的脸红扑扑的。
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宫苑辉夜放缓了车速,顺势打开了车内的电台。
电台的声音并没有开很大,刚好就是能把雨声遮过去的地步。
宫苑辉夜偷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陈牧。
这人就和恒温生物一样,明明身上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偏偏一点怕冷的迹象都没有。
在心底嘟囔了一句后,女社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话匣子,“你是受伤了吗?我看你刚才挥出最后一刀的时候,手臂上的动作好像有些不自然,是因为那只怪物的劈砍么?”
“嗯,但我已经好多了,没问题的。”
陈牧转过头去,望向了她清丽的侧脸。
在他的印象里,对方就好像是那雪山风景画似得,明明山脚暖风和煦,樱花绽放,可画面主体的那座雪山却依旧冷冽,堆积着的万年坚冰仿佛永远也不会化开,但凡靠近一些,那股刺骨的寒意便会扑面而来,隔绝了外界,也隔绝了自己。
不过,现在倒是好了许多。
——红扑扑地脸蛋让她看上去少了许多距离感。
他想了想,开口提及了另外一个话题,“似乎,你只拿走了一张照片?”
“是。”宫苑辉夜点了点头,没有隐瞒的意思,她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那张照片对我很重要。”
“难怪了。”
陈牧恍然大悟。
“你不觉得奇怪么?”宫苑辉夜的语调有了些起伏,或许是因为刚才的袭击,也或许是因为一部分别的原因,向来从容的她有些失去了往昔的淡然,“仅仅是一张照片而已。”
“我对你没有那么多的先入为主的观感,你还记得我们见面时,我问你的那句话么?”陈牧笑了笑,自问自答的接上了话茬,“比起资料上的文字叙述,有时候,当事人的主观经历,会更有帮助。”
宫苑辉夜没有搭腔,只是沉默了下来。
陈牧也没催她,只是继续说道,“资料上讲,你是一个戒备心很强的人,也介绍了你的基本状况,说了你是个工作狂,一切以事业优先。”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客观的资料不会骗人,可人却是有许多面的,有时候,相较于文字,接触到的或许会真实一些。”
听到这样的话,宫苑辉夜的眼神复杂了一瞬,但很快的就又恢复了自然。
“但你的道歉确实我很惊讶。”陈牧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刚才想说的话讲出了口,“站在你的立场,做双重保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出于对自己的安全考虑,在能力许可的范围内,肯定是越保险越好,这是对自己的负责任,难道不是吗?”
“因为我给你的第一印象?”
宫苑辉夜不答反问,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喜怒。
雨势又绵密了一些,银色的轿车仿佛撞进了雨幕,雨珠与前车玻璃碰撞的声音又大了起来,电台的声音再次被盖过。
车内的环境在这一刻似乎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一半的一半吧。”
陈牧耸了耸肩,视线落在了副驾驶的车窗上。
雨水攀附在了副驾驶的车窗玻璃外,在车速的影响下,这些水珠悠悠的顺延着向后滚落,于玻璃上留下了道道被拉长的水痕。
“一半的一半?”
宫苑辉夜清冷的声线里多出了些疑惑。
“毕竟我从事的这行,的确是看资历的。”陈牧直言不讳的讲道,“何况你遇到的事情本就谈得上‘离奇’,会有疑虑是难免的,要是你一来就真的一点疑虑都没有,那我反倒会觉得奇怪。”
“所以,你根本就不意外?”
“差不多吧。”
陈牧点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宫苑辉夜安静了下来,车速又一次被放缓,她的声音还是冷冷的,可眼里却尽是回忆,“奶奶告诉过我,对自己抱有善意的人,也必须回应对方的善意。
“工作上是工作上,私底下是私底下。
“就像你说的,人是有许多面的。
“你可能觉得不在意,但在我看来,这件事情就是我做错了,我理应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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