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请公主多喝热水(1 / 2)小奉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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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唐冬日的雷雨同样来的快去的也快,临近黄昏,竟然乌云散去出了暖阳。

满地湿漉,才回的修行坊,才走回庙街,就撞见了驾马车而来的元真,原来是寿王要宴请他,以答谢救命之恩。

坐在车厢内,倍感疲惫的张不良闭起目来养神,穿越短短几日,经历了在公廨刑房被彻夜审问,走了一遭大牢,又去了一趟大理寺,生生死死,起起伏伏。同时见了很多人,知道了很多事,现在又亲历了一桩凶案现场,裴少卿临走时的话还回响在耳际。

如果是原来的张不良,他会怎么选择,怎么做?现在是重活一次的自己,又该怎么选择,怎么做?

马车缓缓的驶向胜业坊,它与东面雄伟的兴庆宫隔街相望,这片地方居住的那可都是王公贵族了,再往北隔了两坊的十六王宅,曾是圣人年少时居住的地方,当年李家上下两代人尽数被武则天软禁于此。

宵禁的鼓声已经响起,不过巡街的金吾卫见了王府的马车都行礼相让,初见这片王公大臣盘踞之地,靠在车厢门边的张不良问起了寿王的一些家事。

原来寿王的母妃曾是圣人最宠爱的贵妃,也是武后的侄孙女,右相亦是由武惠妃提拔而上,在前太子死后,寿王曾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妥妥的子凭母贵。可惜母妃一死,寿王瞬间跌入谷底,若不是右相与太子水火不容,武惠妃在朝中的根基尚在,寿王早应该沦为弃子了。

虽然主人已经失势,可规模逾制的王府依然气势恢宏,张不良随元真停车入府,一路参观至正厅,十余人可坐的金玉檀桌上佳肴满目,女婢们还在鱼贯而入,张不良瞅了一眼,步摇披帛丝绦,发现随便一个丢到长安的大街上,都要引来登徒子们的垂涎。

等候片刻,寿王携一女子隆重登场,着明黄蜀锦彩绣,体态丰盈肤如脂,天生媚相却不失端庄,小声问了才知此女并非王妃,而是寿王的胞姐,咸直公主。

随寿王而入的还有两人,王府管事在前,朗声说道寿王为答谢恩情备了薄礼,捧着箱子的下人在后,盖子打开,里面是整排整排的金铤,金光灿灿足足有二十个。

元真正要同管事一并退下,却被咸直公主喊回,看来她十分熟谙处世之道,元真虽只是王府伴读,可今日宴请的是张不良,她也知两人关系甚好,所以当然要留下元真作陪。

张不良这是人生第一次见到大唐公主,可也懂得非礼勿视的道理,哪知反倒是咸直公主手托腮一直打量着他,好在寿王举杯发言,这才免去了尴尬。

一巡酒过,咸直公主还是投来直勾勾的眼神,张不良避无可避只得迎上,刹那间不禁暗叹真是斩男杀器,只听她问道:“张大人,清儿在惠陵为宁王守孝三年,怎么才回长安第一日就遇刺了?是何人所为?”

咸直公主竟然直接开诚布公,旁人只知是秦无阳刺杀寿王,只有王府内及右相府才知,真正的杀手还不为人知。

杀手另有其人,而秦无阳又死于谁手?

这些疑问,张不良又怎么知道,要是记忆还在,至少能知道刺杀寿王的人是谁,所以他只能坦率摇头。

不料却被咸直曲解:“既然绣衣卫大人觉得不可说,那就劳烦大人早日查出真相。”

此言猝不及防,在座的元真神情猛然一绷,边上伺候的女婢们更是深深低头,恨不得此时是个聋子,十分惶恐。

因为他们都清楚大唐律例,无故知绣衣卫身份者死!

张不良倒并不是特别意外,智商在线的大理寺少卿能猜得出,那寿王的长姐也不难知道。

“呵呵——”银铃般的笑声在梁间回荡,咸直公主浑不在意,“张大人不必在意,绣衣卫身份自然隐秘,不过本公主是例外,无妨无妨。”

元真不露声色地松开了眉头,暗觉自己方才确实多虑了,因为咸直公主在长安诸公主中确实是个特例,毕竟闹气性子来连圣人也敢骂,这倒是有几分武家的血统。

这时候寿王也起身敬酒道:“张大人见谅,是我对长姐说了实情,方才的话,只会留在这里,出不了寿王府。”

张不良其实倒并不介意身份暴露,反而觉得让更多有必要的人知道,自己反而会更安全,毕竟谁都不敢招惹圣人的鹰犬。他赶忙起身端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可就在不经意间,目光猛地死死锁在了寿王腰间的那一块玉佩!

这玉佩,跟乞儿们把玩的那块一模一样!张不良瞬间思绪爆发,难道是寿王派人杀了乞儿?!看似干净的寿王其实城府极深?!平日里忧郁文秀的寿王只是假象?!

无数个念头闪出,张不良有冲动直接对寿王读心,可这时候显然时机不好,只能强忍念头先喝尽杯中酒,重新落座。

此刻张不良已经乱了心神,未察玄机的寿王却诚恳说道:“张大人,我李瑁向来做事但求本心,虽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但该说的我想当面说清。”

说完话的寿王目视张不良,却见他失神沉思并不回应,在座的另两人也将目光投向他,寿王只得轻唤了声:“张大人?”

及时反应过来的张不良为了掩饰失态,特意这么说道:“寿王殿下,公主殿下,请不要再用大人相称,我明面上只是个不良帅,在绣衣卫也只是个直指,承受不起!”

寿王满腹话语将出,被这番话打断之下愣了个神,雅然一笑,“既然如此,就以不良兄相称如何?”

此言一出,本就危坐的元真直接起身下跪,张不良也反应过来跟着一并下跪,只听元真诚恳道:“殿下,我等不可逾礼!”

“书呆子。”咸直公主在一旁笑骂。

寿王起身朝女婢们使了眼色,意思自然是让她们退下,接着同时扶起元真和张不良:“元真,你一个天宝二年钤谋射策科殿试的甲科榜眼,却被赐个九品执戟,你我都是这长安的弃子,偌大的寿王府,我只视你为知己。你虽为伴读,却多次不惜命地护我周全,还陪我一同守孝三年,故在我心中,你我早已是兄弟,那么你的兄弟,我以兄相称又何妨?”

“何况,不良兄那晚属实在拼了命救我,救命之恩,以兄相称又何妨?”

寿王生来体虚,这番话却说得情真意切,可见他确实发自肺腑,一旁的咸直公主终于把视线都倾注在胞弟身上,面露怜惜,尤其是心疼那句守孝三年,在她眼里,这个世界上应该只分两种男人,寿王和其他男人。

“我之所以任凭右相出面陈结此案,捏造注色陷害不良兄,并非是我凉薄,只是就算我出面说出真话,也只会于事无补。你们看看,太子最后不是还拿酗酒幻视来堵我的嘴,我就算亲口说出那晚并无幻视,想来全长安也只有长姐和元真你信我!”

说到这寿王悲愤至极,可转眼又被无奈占据了脸色,苦叹道:“你我皆浮萍,在这长安城孑然漂浮。”

“要不是元真你跪求一晚,本王最后的意气怕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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