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启面带笑容地走上前来,把魏忠贤给扶了起来,安抚道:“爱卿啊,朕自然是信任你的,崔呈秀落得如今这般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自然是怪不到你的头上,所以你也不必紧张,朕不会被那些谣传所蒙蔽的!”
魏忠贤抹着眼泪,对朱天启行了个大礼:“多谢皇爷的信赖!”
朱天启随即拍了拍魏忠贤的肩膀,朗声笑道:“说起来,你进献仙药,给朕治愈了顽疾,朕都还没来得及赏赐你呢!”
魏忠贤没想到朱天启竟然会突然提起这一茬儿来,赶忙说:“皇爷,为皇爷寻药乃是奴婢的本分,奴婢怎敢以此邀功啊!”
说到底不是他不敢邀功,是他自己心虚,那仙方灵引露是什么玩意儿他未必心里不清楚!
朱天启却不理会他的推辞,对着宫门外喊了一声:“王体乾,进来!”
王体乾闻声赶忙推门快步走上前来,躬身施礼:“皇爷有何吩咐?”
“替朕拟旨,魏忠贤为朕寻药有功,赏银十万,田千顷,另赐免死铁劵五道,至于官职,朕不好独断,就让吏部先商议个方案再行封赏吧!”朱天启当即说道。
“奴婢这就去办!”王体乾赶忙应声,退下去拟旨了。
魏忠贤赶忙叩首谢恩:“奴婢谢皇爷的赏,皇爷对奴婢的大恩,奴婢真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啊!”
朱天启扶起魏忠贤来,对他微微一笑,说道:“朕不用你粉身碎骨,你只要好好给朕办差就行啦!
还有刚刚朕赏给你的那五道免死铁券,你可以自行封赏给手下的人,其中一道是朕特意给崔呈秀准备的,你悄悄派人给他送去,虽然这厮有负于朕,做了许多腌臜事,但朕是个念旧情的,他毕竟也是为朝廷做了许多贡献的,朕还是要保他一个全身而退的!”
朱天启真的有那么好心,要保崔呈秀?当然不是,他是刚刚看到史籍中写的,崔呈秀这家伙在倒台之前,把老婆小妾都拉了出来,家里的奇珍异宝也都拿了出来,一边喝酒一边儿砸,这不是糟蹋东西?朱天启是要把他稳住,以保证抄家的时候能多抄点儿东西出来!
魏忠贤哪里能想到朱天启会是这种心思,还真是天真的以为他面前的皇爷是个念旧情心软的好人儿,更是感觉安心了,如此说来,就算自己会倒台,也定能全身而退,回老家去做个富家翁的,压根儿就没必要那么害怕!
“皇爷仁德,这崔呈秀能够得此洪恩,真是这厮百世修来的福分!”
“行啦,去吧!”朱天启微微一笑,对魏忠贤挥了挥手,把他打发走了。
朱天启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打开杯盖,轻轻地吹了吹杯口飘出的热气,吸溜了一口热水。
“寿命增加1天!”
“呼——,今天的第八杯水,舒坦!”朱天启把水杯放下,对着宫门喊道:“王体乾,进来!”
随着话音一落,王体乾快步走进宫内,躬身施礼:“皇爷有何吩咐?”
“去给崔呈秀宣旨吧,革职拿问,把他府上的人给朕看紧了,禁止任何人出入!”朱天启冷声说道,随即就对王体乾挥了下手:“去吧!”
“奴婢领旨!”王体乾施了个礼,就快步退下了,皇爷现在这股雷厉风行的劲头儿,还真是跟变了个人似的。
事情的进展出乎意料,朱天启晚上睡得格外好,但是恐怕今晚有很多人是睡不着的!
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崔呈秀被革职拿问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得知消息的东林党满意了吗?他们会就此罢手吗?当然不会!
因此魏忠贤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一波更猛烈的弹劾就又朝他袭来了,大家都说,那崔呈秀之所以那么猖狂,不就是魏忠贤在给他撑腰?崔呈秀办得那些坏事,十件里至少有八件是魏忠贤指使他干的!
更恐怖的是,这一次弹劾他的,除了东林党的人,还有一大波阉党的人,里面甚至有很多是他的孝子贤孙们。
这事儿其实不奇怪,魏忠贤为了自保亲手把他的干儿子崔呈秀给推上了绝路,甚至还有一条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皇上本来打算手下留情,还让魏忠贤给崔呈秀去送一道免死铁券,可是魏忠贤却拒绝了,甚至落井下石劝皇上严办崔呈秀!
这直接寒了大家的心啊。
因此,阉党里面胆子小的就直接上疏辞职,并跟阉党划清界限;胆子大的,还顺便骂上魏忠贤几句,以自证清白!
魏忠贤傻眼了,他本以为把崔呈秀给推出去顶罪,终于把这次危机糊弄了过去,却没想到,这一步他直接走到了绝路上,一夜之间,弹劾他的奏疏就堆成了小山!
于是乎,魏忠贤一大早就跑到了宫内,他要去找皇上,哭诉自己的“冤情”!
哭这招听起来很蠢,但是魏忠贤却百试百灵,以前不论遇上什么麻烦,只要他一哭,朱由校就心软,不仅不惩罚他,反倒会把弹劾他的人给臭骂一顿,所以魏忠贤相信,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当他到了乾清宫的时候,正巧遇上信王朱由检从里面出来,他本想打个招呼,却见朱由检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径直走了过去,也是让他徒惹了一脸尴尬。
以前这朱由检对自己可是很客气的,见面都是主动见礼,厂公长,厂公短地叫着,好不亲切,如今这是怎么了,竟然这般目中无人?
不过魏忠贤现在可顾不上计较这些了,只当做是朱由检急着离开,没看到自己吧。
魏忠贤甩了甩头,赶忙走到宫门前,高声喊了句:“皇爷,奴婢魏忠贤求见!”
“进来吧!”朱天启的声音从宫内传来,听不出喜怒。
魏忠贤走进宫内,跨过宫门的那一瞬,眼泪鼻涕就下来了,跌跌撞撞地走到朱天启的书案前,扑倒在地。
“皇爷啊!奴婢冤枉啊!”
接着就是嚎啕大哭,哭得天昏地暗,哭得日月无光,死去活来。
而朱天启,则托着腮帮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演。
一刻钟之后,估计这老阉货也是哭累了,跪在地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儿叹气,可是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毕竟那么多弹劾他的奏疏他也没来及一本一本看过啊,都不知道人家都弹劾的什么,就更不知道该怎么辩驳了,不然再万一说出点奏疏上没有的,岂不更完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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