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外邪进入伤口,就会导致伤口红肿甚至化脓,伤员也会随之出现发热的症状。”
“开水能烫死绝大多数的外邪,盐水也能杀死一些外邪。但是以我们的条件,想要完全消灭是不可能的。你只要记得尽可能的减少外邪就行了,越干净越讲究,治愈的可能性就越高。”
外邪这个概念,在中医里早就有了,但可惜的是直到现代医学传入中国之前,也没人搞清楚外邪究竟是个啥。
老黄多半也听过这个说法,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俺晓得咧,就按二郎交代的办!”
重伤员才是最让郑庆头疼的,船上缝衣服的针比牙签都粗,也没有什么鱼肠线。
鱼肠子倒是不少,但众人试了半天,也没谁能把灶台烤干上的鱼肠子搓成线,郑庆这才想起来后世所谓的鱼肠线是用羊或牛的肠子制成的。
无奈只能拆了郑广房间里的真丝被套将就一下,蚕丝也是很好的伤口缝合线,比船上缝衣服的麻线强太多了——老黄找来的麻线不光毛毛糙糙,粗得甚至能赶上后世的毛线。
拿着在开水里消毒过的镊子、剪刀和针线,郑庆准备开始他的第一次外科手术操作。
比划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压根做不到。
眼前血肉模糊的伤口太过狰狞,看得郑庆头皮发麻,手也不自觉的颤抖。
毕竟不是科班出身,这种场景还是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旁边围观的老黄看到他一直没动静,好奇地问道:“二郎这是在干啥咧?”
“这伤口得缝上,但是我下不去手……”郑庆强忍着不适回答。
老黄吓了一跳:“这又不是衣服被子,大活人也能缝?”
“这么大的开放性伤口,只有缝在一起两边的皮肉才能长回去啊。”
刚才听郑庆讲解外邪,老黄就觉得郑庆是有两把刷子的,对他的话不由信服了几分,点点头道:“二郎下不去手,让俺试试吧。”
在郑庆诧异的目光注视下,老黄憨憨一笑,露出了一口大黄牙:“俺原来当仵作,碎成十八块都能缝一起,手艺那是没说滴。”
咋把这茬给忘了,老黄多少干过些和人着边的事儿的,虽然不是活人……
拍了一下脑门,郑庆给老黄大致说了注意事项,老头就在伤员杀猪般的叫声中埋头干起活来。
别说,老黄确实技术不错,郑庆教给他的开放缝合法和八字缝合法在他手下就像大姑娘绣花一样富有美感。
处理完所有伤员,已经深夜时分。船舱里的众人都累得像刚打满了加时赛的日本队,连伤员都没多少嚎叫的精力了。
郑庆拍了拍缩在在墙角吐舌头的老黄,诚心实意地夸赞道:“黄伯,下一个外科圣手非你莫属。”
老黄值得起这句夸奖,至少在伤口缝合上,他表现得极具天赋,下针稳如老狗,又极富耐心,甚至会给每一个线头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俺还是心里没底,这样真能救活人?”老黄虽然觉得郑庆教他的这一套有些道理,但他还不敢相信能有多大作用。
郑庆只能又在他耳边重复了一遍护理的要点:“每日要按时换药、换绷带,一定要注意卫生,千万不能用手触碰伤口,也不能见水,尽量保持伤口干燥……”
却没想话还没说完,外面的甲板上突然乱做一团,到处都有水手的呼喊声传来。
郑庆的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带着心里浓浓的不安冲出了舱门,一群人就扛着一个大汉匆匆跑了过来。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人身上鲜红的甲胄,正是他的大哥郑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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