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萧狠狠揉了把他的脑袋:“咋,有心事呢?看你那心不在焉的样!这可是在别人船上,也不怕被人偷偷摸摸捅了钩子。”
郑庆兴致不高,唏嘘道:“只是觉得好些人不该就这么死了。”
沉默了好一阵,老萧才嗤笑道:“那又能咋样咧,要活得好,不就是得搏命,赢了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输了的人死屌朝天,十八年后再来呗。”
在他看来,今天这种场面,已经算是相当顺利的了,遇到的点子太硬扎了手,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情况也不是没经历过。
但这和郑庆印象里的海盗不一样,确切的说,他觉得这个时代的海盗真的太LowB了。
一群人你射我一箭,我射你一箭,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一刀,大多数人连像样的盔甲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战术配合,这和街溜子打群架有啥区别?
效率太低了。
在郑庆眼里,海盗就应该驾驶带着优雅弧线的风帆快船,遇到猎物,先用24磅炮轰他娘的一轮,靠近了再用火枪射他娘的一轮,最后叼着大号古巴雪茄,拽着缆绳优雅的跳到对面的甲板上,拿枪顶着对面船长的鼻子大喊:“投不投降?财宝在哪里?婆娘在哪里?”
摇了摇头,郑庆苦笑了一下,别的穿越者都是先发明肥皂、香水什么的,咋自己一开局就想着24磅炮了?
可见战争才是催化科技发展最大的动力,只有科技才能让杀人更有效率……
郑庆的脑袋又挨了老萧的一个大逼斗:“你这伢子真是傻了,脑子里又在瞎想啥哩?”
“想有没有能让我们少死点人的办法。”郑庆干脆双手抱头,这货实在太危险,属于那种不光要哔哔还要动手的。
老萧见他把脑袋护得周全,只能退而求其次给了他屁股一脚:“想少死点人还不麻溜的去救伤员,在这儿磨磨唧唧闹个锤儿!”
…………
安置伤员的船舱在甲板下面一层,平常是存放新鲜蔬果的房间。
一进门,这间临时“医务室”的环境就把郑庆吓了一跳,不大的房间点着几盏昏暗的油灯,地上一滩滩不知道是血还是蔬果腐败后的汁液,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奇怪的味道。
更令他震惊的是兼职的大夫居然是船上的厨子老黄,这个不知道是厨子还是大夫的老头唯一的治疗办法就是给伤口撒上不明成分的药粉,然后随便找块布绑绑就算包扎了……
见几个重伤号靠在墙边痛饮,郑庆终于忍不住了,走到老黄身边道:“黄伯,怎能让伤员喝酒?”
“那几个救不活咧,爱咋地咋地吧,总少不了那一口酒吧?”老黄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郑庆道。
郑庆嘴角抽了抽,他刚才大致察看了重伤号的情况,大多数伤员确实伤得很重,但基本都是外伤,并没伤及内脏,未尝没有救治的可能。
“敢问……黄伯原来学过医吗?”
“俺哪懂医术,俺在老家是当仵作的……”老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断断续续地把他的来历说了一遍。
这黄老头是山东来的难民,曾经在县衙里当过仵作,兼职杀猪的营生。后来山东闹匪患,一家人南逃到了漳州,因为露了一手快刀杀猪的绝活,被郑广收留做起了船上的厨子。
至于为啥让他兼职当船医,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但是据说他还是船队里医术最好的……
郑庆彻底无语了,本以为老黄是个不合格的赤脚医生,完全没想到这个老头一专多能,却没一条能跟看病救人挂上钩。
怪不得船队的伤亡会那么高,照这种治法,重伤铁定去见马克思,轻伤都有可能变重症,能不能痊愈,完全看老天爷赏不赏脸。
也难怪海贼们一受伤就要开始准备后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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