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有重箭从天上抛射而下,扎在地面溅起层层石灰。
“毕竟是民团,还是请亲卫接手吧,这些火器匠人还是在工坊里更有用些,不应该消耗在此。”
高恩厚看着城墙上一片混乱狼藉,焦急地说道。
孙应眼神中也有些许怀疑,正准备挥手将骆希德撤下来时,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你看!”
孙应顺势指向骆希德大声说道,只见他在箭雨中不顾危险,将一个个缩在城垛的火器组之人全部踢了起来。
在亲眼看到有人为了救自己而死后,骆希德脑内一片空白。
环顾四周,军士与民团皆缩在墙垛后避箭,又看到城楼前的盾车几乎都已经越过了壕沟。
盾车在城墙下逐渐围成了一个半圆形的车阵为弓箭手提供掩护,后方大队军士扛着云梯正朝着城墙跑来。
骆希德脑海中闪过在长生岛上的日子,从火器工坊的成立到万民客栈的戏曲,内心涌起一股无名怒火,对着自己怒扇了几巴掌,将呼之欲出的胆怯暂时扇了回去。
睁着通红的双眼挣扎着从地上起身,骆希德大步向缩在城垛下的火器组人员走去。
“起来!整队!起来!整队!”
骆希德在城墙上来回走来走去,挨个踢着缩在城垛后的队员。
在把所有人踢出墙垛后,不躲不闪拿着弩机走到一筐手雷前,对身边飞过的箭矢视若无睹。
“这样下去谁都活不了,重新装填,炸死他们!”骆希德朝着缩在墙垛下的众人大吼。
说着举起手中的弩机,直接一脚踩在墙垛上探出半个身子,朝城楼下盾车直射。
发射的手雷直接在盾车侧面爆炸,由于引线没有校准,手雷在地上冒着青烟,一个后金兵好奇地把手雷捡了起来仔细端详着。
轰!
伴随着近距离爆炸,一排后金甲兵被直接掀翻在地。
骆希德继续从箩筐掏出手雷中从容装弹,重复着先前的动作。
城墙上众人被眼前骆希德疯狂的举动所感染,大声叫喊着举起弩机探出身子朝后金盾车射击,或是直射或是抛射。
即使有人中箭倒下,但只要没有命中要害,便又挣扎着站起身继续射击。
不断有手雷在盾车之间爆炸,后金军的弓手同样艰难地朝城楼上抛射箭矢掩护着云梯架设。
连绵的爆炸声中,云梯被架上了城墙,后金的甲兵顶着手雷,从盾车后涌到了城墙之下开始攀爬云梯。
“好!正当时。”
孙应大声说着。
城楼上令旗挥舞,两侧棱堡的火器军士立时将各种火器对准了正在攀爬云梯的后金甲兵。赵长工校对着自己的佛郎机炮,时刻对准着后金军阵中四处呼喊指挥的刘顺。
“放!”
小旗官手中的令旗用力向下一挥。
两侧棱堡的所有火器对云梯下的后金兵开始倾泻火力,经过冷却的佛郎机也再次对准盾车轰击。
突如其来的火器齐射使得后金军阵大乱,不断有军士中弹倒下。
佛郎机炮接连掀翻了几辆盾车,然而赵长工的那门炮却迟迟没有点火。
小旗官正要上前喝骂,赵长工突然起身,拿起火把点燃了引线。
在炮药的催动下,一发实心铁弹径直朝刘顺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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