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呢?不管赈济的?”
“管啊,昨天刚来收人头税,我们这才的山啊。”
“……”赵长河抬头看天,半晌没说话。
其实本该有预计才对,每个人都在说“乱世将至”,可自己以往所见,除了洛家庄灭门案之外,其他见闻很难证明这乱世的判断从何而来。若单论江湖血雨腥风,感觉挺乱的,那可离真正乱世远着呢。
真正见到眼下这般场景,才能体会什么叫大厦将倾的征兆,认识到大家口中的乱世将临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这可是江淮之地!
连这里都这样了,难道靠剑湖城旅游项目来顶事吗……
夏龙渊明明一代雄主,开国几十年本来该是由乱而治的鼎盛之期,为什么会搞得这般德性?
赵长河心中泛起唐晚妆披衣伏案的辛劳,暗道你管的是江湖事,做了再多也只不过治标不治本,努力怕是毫无意义。伱想我做皇子来稳定这天下,我也不认为自己具备这样的能力。
或许还是迟迟正确,这夏家天下既然烂了,那就别保了。
他想了好久,忽然问道:“这里漕帮之类应该还挺重要的吧,你们有力气,何不尝试加入这些帮会?是他们也有什么问题么?”
盗匪们面面相觑了一阵,有人道:“我们也想去漕帮找个活干,可大家家里还有老人……”
正这么说着,山有人跑了下来,气喘吁吁道:“大哥大哥!二叔公哮喘又发了……”
那盗匪神色大变:“弥勒佛祖的符纸还有么?”
“已经没了!”
“快,去回禀佛,我们入教!”
没有人搭理赵长河了,赵长河也没有阻拦他们想入弥勒教的想法。
因为这样的事,想必遍布江淮,阻拦没有意义。
而且从这形势看,弥勒教恐怕已经不是早期广施恩义蛊惑人心的阶段了,大约都已经快明牌了,否则这些乡民也不会先犹豫再入教。
他默默策马前行,渐至一条河边。
河里只有残破小舟,苍老的渔夫辛苦地打网捕捞,没有美丽的船娘,那是只存在于盛世的梦想。
“毛贼哪里跑!”一声断喝传来,赵长河转头看去,河对岸有大汉持刀追逐一个精瘦男子,那男子轻功极好,空中连续翻腾,又在水一点,竟然踏水而过,如飞燕轻掠,擦过赵长河身边。
赵长河心中本来还在喝彩,别人的事他也不想管,天知道谁是好的谁是坏的?
结果这精瘦汉子掠过赵长河身边,眼里闪过惊喜之色,空空妙手居然顺便往赵长河怀里抄了一把,大致是发现了这匹马的神骏,觉得马的主人一定很有钱。
赵长河叹了口气,醋钵大的拳头一拳就砸在了瘦子脸。
那瘦子哪想得到随便遇个路人居然是潜龙榜人物,更想不到这一拳头还带了地榜第三的几分神韵,这一下半空之中饶是轻功再好也腾挪不及,直接被揍了个满脸开花,惨叫一声倒栽回了河里。
那边大汉也正涉水而来,见状大喜,前一脚,直接踢折了瘦子的腿。
赵长河眯起眼睛看着他的举动,没说什么。
这也是个狠人,自己未必帮得多对。
大汉拱手笑道:“多谢这位兄台仗义援手!在下漕帮万东流,请教阁下大名?”
漕帮……
赵长河暂时不打算和漕帮打交道,正想敷衍过去,就听那贼抱着断腿惨叫:“我、我想起来了……黑马白蹄,奇葩阔刀,脸有刀疤,你、你他妈是嗜血修罗赵长河!”
一直陷在惆怅情绪里的赵长河瞬间什么情绪都崩没了,出戏得差点没从马摔下去。
等、等一下,你叫我什么?
我现在给你钱,你能不能把这垃圾绰号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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