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若父。
要是没人教儿子,朱厚照能这么听话乖巧?
朱厚照道:“张卿家只是让儿臣要想想这其中到底有何过错,再想想是不是应该把责任落到别人身上,儿臣想来也是,刘瑾是听命办事,责不在他,儿臣不想让他代为受过。”
“嗯。”
朱祐樘又满意点头。
虽然儿子说得不太清楚,但当父亲的很理解老师对儿子这种教育方式的正确。
让儿子思考,再去总结,然后认识到错误,来道歉……
当长辈的,大概都希望晚辈是这样听话的乖宝宝。
“刘瑾呢?”朱祐樘问一旁的戴义。
戴义恭敬道:“发到浣衣局当监工。”
朱祐樘道:“送回去吧,跟他说明白,这次是太子为他求情,朕仅是对他小惩大诫,罚他三个月俸禄,以后若再有陪太子胡闹,数罪并罚决不姑息!”
“是。”
戴义心想。
这个刘瑾也是命大,没被皇帝杀,只打了板子,但好像还因祸得福了。
太子居然都愿意出来替刘瑾说话。
陛下欣赏太子的责任心,连刘瑾都放过……
还是那位张先生有本事。
但张先生为什么要替刘瑾说话?看来为刘瑾开脱并不是张先生的目的,张先生只是要学会让太子有责任心呢?
对啊。
张先生深得皇帝的信任,一个东宫太监算老几,张先生有必要跟刘瑾过不去?
“好了,朕也不多罚你,但课业你要加紧,年前将《诗经》等都背诵出来,该学的字也都学会,朕在年前还要考你!”
“是,父皇!”
朱厚照很开心。
非但没受过,还把刘瑾给“捞”了出来,同时赢得父亲的欣赏。
他差点就想蹬鼻子上脸把自己被没收的角色扮演那套家当要回来,但最后时刻他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又记起张周的话。
要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哪怕要玩,也是一样。
……
……
朱厚照回东宫去了。
朱祐樘见过儿子后,心情大好,对戴义等司礼监太监又是一顿吹嘘:“……关键时候还是要靠秉宽啊。”
众太监心里也在琢磨。
陛下把人捧那么高,要一直这么高还好,不怕有一天突然把力撤了,让人摔下来……
怕又跟李广一样。
萧敬在一旁提醒道:“陛下,兵部左侍郎王越,已在殿外等候多时。”
“哦对了,怎把他给忘了?把人叫进来。”
半晌后,王越一身朝服,出现在乾清宫内。
见到皇帝便直接下跪。
朱祐樘道:“王卿家这是作何?起身说话!这里不是朝堂大殿,不用太拘泥礼数。”
王越却不肯起,跪伏在地显得很虔诚:“老臣这条命,是陛下赐予的,老臣在回京途中,急病发作,要不是陛下所赐的药,老臣便无机会再回京师一赌圣颜。”
旁边的戴义和萧敬等人都在笑。
这个王越。
都知道他多喜欢巴结内官,连皇帝也巴结。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来“报恩”,老王一定是要体现出他对皇帝的无比忠诚。
这也是当官的一种方式和手段,无论是否有能力,先把自己摆在很低的位置上,说白了就是让人觉得已将他控制在手里,然后他就能获得更多的政治便利。
而王越就是要让皇帝感受到,他是多么感念皇帝的恩德。
“那不是朕赐给你的药,是秉宽……就是张周张卿家,他是江南乡试的解元,要感谢的话,你去感谢他好了。”
朱祐樘没有居功。
事本来就是张周做的,他也不介意告诉王越其救命恩人是谁。
你要是再想讨那救命药,也找张周去,别来烦朕。
巴结朕的人多了,朕又不是不知道你为人,你这套不好使。
王越刚从西北回来,消息还不是很灵通,不知道张周是谁。
所以他脸上满是疑惑。
朱祐樘对萧敬道:“送王卿家出宫的时候,跟他说明始末。”
“是。”萧敬接话。
朱祐樘对王越道:“王卿家,你在西北做得很好,朕愿意器重你,奈何你这次的军功还是不尽如人意,朕也没法再还给你爵位,你理解一下。在兵部左侍郎的位子上,用心为朝廷做事。”
“老臣领旨。”
王越心里很介意爵位被夺。
有贺兰山“大捷”,他本以为可以重新封爵,结果皇帝也明确说了,你这次的功劳距离封爵还有点距离。
王越只能哀叹生不逢时。
鞑靼人也不倾巢而出,就算我带所有兵马杀过去,也碰不上主力。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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